“哈哈哈哈哈……”夔国公爽朗的笑了出来,说,“这你不用担心,我实话实说罢了。陛下心知应国公在世,肯定不愿意自己的爱妻和女儿这般煎熬度日,所以应了你的请求。”
他又打量了武柔几眼,见她比之当时见时气色好了许多,脸庞也圆润了些,本就是青春年少的,自然当得起“美”字,说道:
“你放心吧,陛下向来宽容,后宫女子只要不生事,都可以安稳度日。”
武柔安心了一些,没有想好再说什么,就听夔国公说道:
“我知道你定然对你那两个兄长心中有恨意。但是……”
他没有但是下去,听话音是在斟酌字句,让她放弃针对他们,武柔清丽的眼睛一抬,单眼皮的眼角锋利,不经意间露出了些戾气来,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她谦逊地低下了头,温顺又诚恳地说道:
“夔国公是我的恩人,有话但说无妨,阿柔愿意听。”
夔国公叹了口气,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一家人有嫌隙,自然各有各的委屈。陛下虽然是陛下,能帮你们好好度日,但不一定愿意帮你处置武家兄弟,因为根本说不清。
再者,他们毕竟是武大哥仅剩的两个儿子,武家传嗣之人,看在武大哥生前的功绩上,本该多加照顾的。
若真要按照‘不睦’论罪,从族谱中除名,那谁来传宗接代?恐怕武大哥泉下有知也不会安稳。”
武柔咬了咬唇,这些她能不知道吗?
阿耶死后,她受得那些欺辱,吃得那些苦,从根上说不就是因为她们姐妹是女流,比不得武家兄弟身份重要吗?
但女儿也有女儿的活法。
不能继承家产、不能考科举、不能行商做官,但是她可以嫁人,嫁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凭夫贵。
谁也别想欺辱她,将她随随便便踩在脚下!
况且,她现在确实不打算将那两个畜生兄长怎么样。
武柔轻叹了一口气,恭顺地低着头,乖巧地道:
“夔国公说得是,请国公爷放心。其实我早就不想跟大哥二哥计较了。武柔所求不多,只要我阿娘和妹妹们过得好就行。
……他们毕竟是我的亲大哥,计较来计较去,亏的还不都是我们武家?”
夔国公见她神色松弛,少女的声音清脆,像是黄鹂一样好听,不像是违心的话,他欣慰地叹了口气,说道:
“元姑娘大气,委屈你了。”
……
……
进宫前,武家母女三个送她一个,武顺艳羡她,表情上带着嫉妒,三妹武温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她,满脸都是没有主心骨的凄慌。
就属母亲杨氏哭得最厉害。
武柔见她这样,多少有些不放心,说道:
“阿娘,你哭什么?我嫁的是天底下最有权势最优秀的男子,他又将咱们救出了苦海,多好的一件事情,该高兴才对啊。”
杨氏听闻,抹了抹眼泪,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陛下到底比你大那么多,你才十四岁,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宫里头那么多女人,说不定还有人欺负你。你进了宫我就看不见了,也使不上力气帮你,阿娘实在害怕。”
武柔听了之后,在心里头腹诽,在宫外还不是照样被人欺负,你不是照样使不上劲照顾我么?
但是这话说出来就是戳了母亲的心窝子了,她不能说。
杨氏继续哭哭啼啼地说道:
“你要是有机会,就跟陛下说一说,放你出来,咱们嫁一个门当户对,年纪相仿,又两情相悦的郎君过日子,总比在宫里孤苦强啊。”
武柔听闻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说道:
“阿娘……你跟我阿耶两个,倒是两情相悦年纪相仿,可结果怎么样?……我不稀罕两情相悦,我只要财产和权势,只有这两样东西,才会让我心里头安稳。”
杨氏听闻,紧张地看了一眼在远处等着的徐内侍,小声地拉着她的胳膊说道:
“你这孩子,我知道你主意大,可是你这个性子要是惹了麻烦也是大麻烦,宫里不比外头,一两句话就要要人命的,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一定要谦恭,像刚才那种话,不能随便说,知道么?”
武柔连声应了,说道:
“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傻。阿娘,你们在宫外好好照顾自己,就像咱们商量好的,种桑养蚕,织布缫丝,让妹妹们多少也做一些贴补家用。我在宫里若是有了赏赐,也会托人给你们带出来。
妹妹们的婚事,以后若是我得了宠,就不愁了。你们千万不要随便听我那两个兄长的,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们,你们就拿我在宫里侍奉陛下的话压他们。”
杨氏听闻,眼泪又下来了,说:
“你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操那么多心管这么多干嘛?你好好的照顾你自己……你这一去,说不定以后再也见不着我了。”
武柔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