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陆筝一怔,不应该,即便没有她医治,大长公主也能撑些时日的,怎么会这么快……
“福公公方才传来话,世子已经在换衣服了,姑娘可要同往?”
人死为大,即便上一辈有什么不睦,可萧祁终究是晚辈,萧储南不在京,萧祁代表的就是陵阳王府,没有不去的道理。
“给我找一套素一点的衣服。”
“是。”
虽说温惠大长公主也只是她曾经的病人,他们本也没什么交情,可是汪止……
他已离京,陆筝想要代他去一趟大长公主府,去送一送那位长辈……
萧祁一身素服立在苍梧院外等陆筝,换好衣服走出来的陆筝见萧祁正出神,她扫了一眼小福子,小福子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他此时也没读懂萧祁的意思。
陆筝上前轻拍萧祁的肩膀,“走吧。”
萧祁微微颔首,两人并肩而行往府门外走去。
还未到大长公主府马车就慢了下来,若细听,远远的还能听到哭声传来,马车外传来长平的声音。
“世子,前方马车太多,是否要下车步行?”
小福子刷得掀开车帘,待看到前方的场景时,愣住了,平日里也不曾见过京城哪位勋贵大臣与韩家走得近,怎的今日?
“主子……”小福子转头征求萧祁的意思。
陆筝自然也看到了外面的长队,还有不少身着素衣神色悲切的步行往大长公主府走去。
萧祁垂了垂眸子,几人便下了马车,刚下马车,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唤他的声音,“阿辞。”
萧祁回头,就见萧檀扶着晋阳老王妃,身后除了晋阳王夫妇,还跟着几名少年,想是晋阳王府的庶子们,加上侍卫婆子当真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老王妃眼睛微红,想是已经哭过一场了。
萧祁上前见礼,老王妃抬手示意他不要多礼,老王妃看向萧祁身边的陆筝,想必这位就是救过她的陆神医吧。
她自身子好些总想见见孙子口中常常提到的陆姑娘,可萧檀总说陆筝很忙,病人很多,除了派人给陵阳王府送过东西,她竟到此时才见到人。
“这位便是陆神医吧。”
陆筝学着萧祁对老王妃见礼,“见过老王妃。”老王妃忙抬了抬手托了她一把,不要她行礼,怎能受救命恩人的礼呢。
“今日不宜叙话,改日还望陆神医赏脸,能来我们府上做客,让我老婆子好生招待你一番。”
萧檀和她说过,好似这位陆神医最喜爱的是美食。
陆筝扯了扯嘴角,点头应下,老王妃视线落在萧祁面上,“你父王也不在京城,一会你便和檀儿一道进去吧。”
萧祁点头应下,老王妃回头看了晋阳王一眼,晋阳王忙上前搀住她,萧檀便落后了一步,与萧祁说话。
“祖母带人先行一步,今日韩家怕是忙不过来……”
见萧祁看向他,萧檀解释道,“听闻姑祖母遗言她的后事一切从简,可今日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陛下正在太极殿与一众老臣商议要事,几位老臣一听姑祖母走了,殿前就失了仪……”
萧檀视线又落在他祖母的背影上,“祖母听了消息,只顾上难过一会,便召集府中的下人……”
来得路上见到那么多老臣前来拜祭,萧檀好似才明白她祖母说的话。
“祖母说,她虽如今身份不再似以往那般显赫了,可当年谁也没她出身尊贵,她性子温婉和善,当年帮过也救过不少人,那些人不会忘了她的恩情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人死为大,顾念旧主总不会碍了谁的眼……”
萧祁看了一眼前方的人群,眼底闪过惊讶之色,老太傅竟然也来了。
及至大长公主府门口,萧祁目光所至,皆是三朝以上元老携家带口的前来祭奠,一个个哭声悲切。
“大公主……大公主……老臣来送您了……”
“殿下……殿下……老臣来送您最后一程……”
“殿下……呜呜……殿下……”
大长公主府的下人并不多,门口灵堂早已布置好了,韩岭却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好在有晋阳老王妃与镇北侯老夫人带了人来帮忙。
陆筝跟在萧祁身边,她从未见过如此声势浩大的拜祭,她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声泪俱下的老人,那一张张脸上皆是悲痛,是真的悲切。
陆筝想不出大长公主所处的那个时代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是她知道,这些前来拜祭的人,内心曾经一定很敬重她。
走在最前方的是老太傅,胡子发白的老太傅眼含热泪,陆筝看得出他今日是清醒的。
“殿下……殿下……怎的走在老臣前面了呢……”
“我的殿下啊---”
这一声痛彻肺腑的哭声令不少人又红了眼,纷纷低头抹泪。
对于众人的悲痛,躺在棺材内的温惠大长公主却不会再感知到了,她看上去面容安详。
不知是不是生前最后一刻见到了想见的人,嘴角甚至还轻微上扬,手里握着一只竹蜻蜓……
陆筝随着萧祁祭拜,却没有看到韩淳的身影。
一刻钟后,陆筝在后院找到哭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