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来。
“傅知弦进宫了?”她问。
秦婉垂眸:“殿下料事如神。”
冯乐真弯了弯唇角,久久没有说话。
秦婉面上古井无波,实则一直在悄悄关注她,见她久久不说话,便渐渐生出忧虑:“殿下。”
“嗯?”冯乐真抬头。
“天涯何处无芳草。”秦婉认真告诉她。
冯乐真无言许久,笑了:“你可真是……放心,本宫没事,只是在想接下来要做的事。”
“殿下要做什么?”秦婉忙问。
冯乐真款身到桌前坐下,秦婉立刻倒了杯清茶奉上,她接过被子慢悠悠喝了两口,这才淡淡问:“庆王妃那边可还安分?”
“病愈发重了,几乎没出过门,但也不算安分,”没听到答案,秦婉也不再追问,只是将声音压得更低,“近来收买不少亡命之徒,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看来一切都与前世的发展相同。冯乐真沉吟片刻,道:“告诉阿叶,今晚进宫。”
秦婉一怔,刚想问晚上进宫做什么,就看到她转身到桌前坐下,沉思片刻后拿起了笔。秦婉见状不再多问,默默退了出去。
转眼便是深夜,月黑风高。
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在宫墙的死角处停下,几道身影闪过,又彻底恢复宁静。
纵然是皇宫,也并非处处繁华,除了皇帝所在的龙华殿,以及各宫娘娘的住处,大部分宫殿都十分冷清,除了必要的几个洒扫宫人,平日几乎没有人来。
冯乐真轻纱覆面,带着阿叶轻车熟路地穿过这些冷清孤寂的宫殿,径直来到绯战居住的清水阁。
听着阁内不堪入耳的嬉闹声,冯乐真抬手示意阿叶不必跟着,阿叶目露担忧,却还是听话止步。
冯乐真独自一人往里走,抬手敲门的瞬间又转了心思,于是一脚将门踢开。
房门哐当一声响,惊得屋内人齐刷刷看过来,有动作慢点的,还没看清是谁就开始抱怨:“谁……殿下?!”
“参见殿下,殿下万安。”
“给殿下请安。”
屋内的人齐刷刷跪了一片,包括先前在绯战怀中的两个,绯战无趣地摸摸鼻子,抬眸看向门口仪态万千的长公主殿下:“这个时辰了,殿下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来找你。”冯乐真微笑,随意看了一眼姑娘们,姑娘们下意识看向绯战。
绯战摆摆手,姑娘们赶紧低头离开,最后一个走的还识趣帮他们把门关上。
“偷溜进来的?”绯战玩味地看着她。
冯乐真轻抚衣裙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是啊。”
“胆子真大,”绯战笑了笑,起身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又单手将人扯进怀里,“方才那些女人,可都是你们大乾皇帝送我的,你猜她们此刻,是不是在去龙华殿告密的路上?”
自从离宫立府,冯乐真已经许久没来这里,四下打量时瞧见桌案上的白瓷瓶,伸手敲了一下,指尖顿时染了一层灰白。
她没有在意,只是问了一句:“本宫记得这瓶子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吧,你竟然还留着。”
“念旧,”绯战随意看了眼瓶子,“殿下是真不怕她们告密啊。”
“你的人,会跟皇帝告密?”冯乐真反问。
“她们何时成我的人了?”绯战靠在软枕上,胸口衣襟敞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冯乐真也不与他计较:“本宫这次来,是有事想找王子帮忙。”
“找我帮忙?”绯战玩味地把玩酒杯,“我一个塔原来的质子,无权无势,孤立无援,还有什么能帮到长公主殿下的地方?”
冯乐真从怀中掏出一叠书信:“今日傅知弦给皇上送了一叠信,就藏在御书房中,还请王子在八月初九那日,将那些信替换出来。”
绯战顿了顿,将信接过来随意打开两封看看,发现竟是她的‘罪证’。
说是罪证,却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跟这家大人吵架之后,背后散布谣言抹黑对方,又或是上街时目中无人,冲撞了路边小贩。这些东西对寻常百姓来说都不算什么,更何况是堂堂长公主。
“想来殿下要换回的书信上,罪责应该比这些大。”绯战看完全部书信,便开始一一整理。
冯乐真:“嗯,谋反。”
绯战一顿,惊讶地看向她:“就这么告诉我了?”
“反正你把书信换回来时会偷看,倒不如本宫提前说了。”冯乐真摊手。
绯战啧了一声,想说他不是那种人,可看着自己手上全拆开的书信,又觉得没什么说服性,于是转移话题:“光把信换回来就行了?”
“他也没有别的证据。”
“哦,诬栽啊,”绯战恍然,“谁干的?傅知弦吗?也就只有他能弄到你的私印了,长公主殿下不是一直信任他吗?怎么突然开窍了?”
冯乐真笑笑,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