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十把剑看起来质量就不怎么样,有些造型还歪七扭八的,总体上下都透着一股朴素。
但青袍男女们却仿佛这些剑都是无价珍宝,确定没损坏后一个个如释重负。
“幸好没事,不然修修补补又是一笔开销。”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望向刚刚出手的叶澜,上下打量一番后神情颇为警惕道:“你不是宗门子弟,来我们北斗宗有何贵干?”
别人家都是先礼后兵,这里却是反着来的。
不过叶澜也习惯了,神色平静道:“送人。”
闻言,北斗宗弟子们纷纷狐疑,“送谁?”
话音落下,便见对面少女侧身让了一步,露出后头一抹苍老的身影。
“咦,这怎么有点眼熟?”年轻弟子们乍见到老人,不是出声质问盘查身份,而是觉得熟悉,片刻后有人大喊出声,“啊!他是不是宗门族谱里前掌门的画像?!”
什么?
其余人闻言,瞬时又仔细打量了下老人,越瞧越像,最后齐齐一拥而上把人围住,“快,不能让人跑了,带上山告诉大师兄!”
“好嘞。”立刻有人脚下生风,急得没走山道,一跃上了枝头,几个起落间便进了青砖白瓦的宗门。
老拐子则早在见到这群穿着熟悉青袍弟子们出现时,眼神就已经移不开了。
这会儿被围住,他莫名露出几分急促不安来,连连摆手道:“我不过是一名出山多年的宗门弟子,不是前任掌门。”
然而一帮弟子才不管他说什么,执意扶着他上了石阶。
“走走走,回去再说。”
幺儿跟后头见他们跟山大王抢亲一样,不禁傻眼,“这……”
旁边路过的叶澜轻飘飘丢下一句,“习惯就好。”
随后就跟着拾级而上。
幺儿:“……”
这也太古怪了吧?!
然而更奇怪的还在后头。
等落后一步的叶澜三人迈过挂着‘北斗宗’匾额的古朴大门,进入铺满青石板的前院时,见到的就是一名满脸胡须的粗犷大汉正抱着老拐子在嚎啕大哭。
“师父啊!您可算回来了,可知道徒儿等你,等得好苦哇!”
大汉也是一身青袍,不过袖子上带着纹路,显然在宗门内地位不低,可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实在没眼看。
连乌衡跟幺儿都忍不住挪开视线,觉得伤眼睛。
可围在四周的弟子们却一个个热泪盈眶,看起来感动至极。
老拐子这会儿都有点懵了,一把老骨子完全被圈进对方怀里,听了好半天才迟疑着开口,“你是……小肉包?”
“嗯嗯,是我啊师父。”大汉终于舍得松开他,大手抹着眼泪,一脸委屈道:“小时候您最爱捏我的脸了,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
想想,又要哭了。
老拐子:“……”
他离家宗门的时候,对方才只到他膝盖,是个胖乎乎的虎娃,这能认出来就奇怪了!
不过对方很快转移了话题,先将几人迎进客厅后才询问起老拐子这些年的经历。
老拐子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理了一遍,顿时让其他弟子们义愤填膺。
“可恶,山外果然都是洪水猛兽爱骗人,上回我好心帮忙发传单,后来被执法人员抓住罚了款,说我传播不正当信息。”
“我也是,只是想帮忙扶起倒在地上的老奶奶,却被对方揪住不放,说我欺负老弱妇孺。”
……
大家七嘴八舌说起自己的遭遇,都是一肚子苦水。
乌衡没见过山外的险恶,听得似懂非懂。
幺儿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偷偷跟茶几对面的叶澜小声道:“我怎么感觉这帮人都有点……”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叶澜却知道答案。
现在客厅里北斗宗弟子们都充斥着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但对此,她习以为常。
因为这个宗门自开创以来,以刚硬剑术为法门,吸纳的全都是些五大三粗却思想相对简单的弟子,不知不觉间,北斗宗每次出席各种宗门大比总能获取前三名,但后又会因为遭人设计安上打架生事的罪名而取消名次。
往往累死累活到最后什么都没捞着,所以整个宗门上下都透着一股贫穷的气质。
在古武各大宗门已经在外界崭露头角,被捧上神坛之际,北斗宗却穷得到处化缘,给人打零工,被欺负受骗的经历丰富多彩到可以出书的地步。
总之,这是古武界一个神奇的存在。
客厅里众人交流完被骗心得,老拐子终于想起自己带来的拖油瓶,颇有些难以启齿地询问大弟子,“现如今宗门门主是哪一位?我在外这么多年,还收了一名徒弟,想见一见门主,请一块北斗宗弟子的牌子。”
所有宗门弟子都有档案记录在册,有牌子才算正式的弟子。
结果满脸络腮胡的大弟子闻言一拍大腿,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