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到卫生间里洗了一把冷水脸,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就更加明显,甚至还能看到目中隐隐约约的委屈和难过。
盛澜皱着眉头,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怎么可能会对祁朝川产生什么感情呢?
肯定是一直以来,入戏太深了,所以才会被影响了情绪。
盛澜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情绪也恢复了些。
但是想到祁朝川干脆的拒绝,以及冷漠地要她打掉胎儿的态度,心中依旧气恨恼怒。
每当盛澜觉得自己算是了解祁朝川时,他总能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
这个男人,比盛澜想象中还要冷酷理智。
总之不要妄想能靠一个孩子,就能够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盛澜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怀孕。
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睁眼盯着天花板,心情烦乱,但脑袋又空白一片。
夜色渐深,公寓里寂静无比。
祁朝川洗完澡出来,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浴袍,宽松敞开的领口,露出白皙健壮的胸膛,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纹理流淌而下。
他将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放到一旁,平日里整齐梳起的头发此时微乱的散下,倒令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冷厉威严,多了一丝淸俊随和。
祁朝川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里处理工作,而是去酒柜取了一瓶威士忌,倒入高脚杯中。
他拿着就被,走到了落地窗边,垂眸淡淡望着外面静谧漆黑的夜色。
今日难得是月圆之夜。
天空中,挂着打入圆盘的银月。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洒入房中的月光,仿佛洒落了一地银白的霜雪。
祁朝川俊美的面容沐浴在月光下,更显肤白如玉,眼眸幽深,目光没什么焦距地落在远处不知名的角落。
他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酒杯,轻轻晃了晃。
杯中的冰块在碰撞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祁朝川抿了一口酒,冰冷的酒液滑入喉咙,带来辛辣刺激的感觉,短暂缓解了一下他烦躁的情绪。
……
“你爸爸是谁啊?你是不是没有爸爸?”
“哎,你们别跟他玩儿,我妈妈说他是个私生子,他爸爸根本不认他!”
“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也配跟我们坐在一块儿念书吗?”
“朝川……不要在意那些人说的话,谁说你没有爸爸的,你爸爸一直都是爱你的,只是他现在暂时还不能来接咱们回家而已……”
暗沉泛黄的记忆里,躺在床上,病骨伶仃的女人流着泪抱住沉默寡言的少年,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说服自己。
“朝川,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变得优秀,等将来你爸爸回来接你的时候,才会为你骄傲,才会更加喜欢你。”
但是女人等了一年又一年,她要等待的人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直至她去世,都没能等到。
但是世间之事的发展,有时候总带着一种讽刺。
就在女人去世的第二年,祁家的人找了过来。
然后他们把当时十几岁的祁朝川带回祁家,他也终于见到了那个被自己母亲念叨了许多年的男人。
他所谓的父亲。
男人审视着自己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眼中没有一丝父子温情,仿佛只是在权衡一个商品的价值。
祁家举办了盛大的认亲宴,正式向公众宣布他的身份。
众人从祁家透露出的信息中,只知他是祁家最小的儿子,因为出生之时体弱多病,是以一直在国外疗养,现在身体康复了才回到祁家。
祁家是不可能让外界知道,祁家居然有个私生子在外多年这种丑闻的。
只有祁老爷子以及其夫人知道,祁朝川生母另有其人。
彼时祁夫人还未去世,她极其嫌恶这个私生子,祁老爷子便将他送去别处读书,一年之中甚少回家一次。
他就像个透明的影子一样,在祁家生活了几年。
后来,祁家长子夫妇两出车锅双双去世,仅剩他们唯一的儿子存活。
本就疾病缠身的祁夫人,也因为受不住打击而跟着走了。
祁家偌大的产业无人打理接手,在双重打击之下,年事已高的祁老爷子无力顾及公司的事,不得已找祁朝川回来接管公司。
这一接管,便到如今。
祁老爷子当年被逼无奈,才让祁朝川去暂时管理公司,他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小儿子竟能把企业运营得如此之好。
甚至比大儿子掌管公司时,发展还要好上数倍。
他几乎跟祁老爷子年轻时一样,继承了他经商的天赋和能力。
可祁老爷子对此,并未感到欣慰。
祁朝川心里也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