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不过都是演戏,但是说到盛家的时候,盛澜却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情绪。
那些委屈和愤恨,一直以来都被她压在心里,用满不在乎和冷漠讥讽掩盖住。
可如今一挖掘出来,盛澜才发现,其实她也不可避免地感到失望和难过。
明明小的时候,她是被盛妩故意丢弃的。本该幸福快乐长大的她,却只能在孤儿院生活,为了活下去拼尽努力,连一个大学都没有机会上。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家人,可是回到盛家迎来的不是期待已久的父母疼爱,而是他们的嫌恶和不满。
那个因为嫉恨而狠毒自私丢下她的所谓姐姐,这么多年来,却在盛家备受宠爱,她曾经做过的错事,无人知晓,亦不会受到审判和惩罚。
盛澜心中如何不恨?
她痛恨父母的冷漠和势利,也痛恨盛妩的狠毒虚伪,她恨盛家的所有人。
她以为自己对盛家,只有仇恨,可没想到原来早就被他们伤了心。
盛澜鼻尖发酸,胸口好似被什么情绪沉甸甸的堵着,眼中止不住的泪水连她也搞不清楚有几分真几分假。
祁朝川沉默地看着她,搭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刚抬起之时才忽然意识到,他竟下意识地想要替盛澜擦掉脸上的泪水。
他薄唇一抿,又将手收回。
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刺痛,仿佛也影响到了祁朝川的心绪,让他感到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盛澜在盛家的处境,祁朝川岂会不知道。
但他之前从未在意过,一直都是冷眼旁观。
可此时盛澜的话,却有某些地方戳中了他,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先前都未曾察觉到的高傲和卑劣。
盛澜说得没错,他自己以前也是看不起她的。
他只看到了盛澜的市井小民般的目光短浅,不懂规矩,却总是忽略了她是生活在一个怎么样的环境。
在外面,她被拿来同优秀的姐姐做对比,在盛家,她被父母家人忽视苛责,甚至没有人关心,盛澜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
此刻祁朝川意识到这点,对着盛澜蓄满泪水的双眸,心里头一次生出了罕见的怜惜和愧疚。
祁朝川伸出手,擦掉盛澜脸上的泪水。
他从来没有对谁做过这样的举动,因此动作显得生疏而生硬,可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柔。
祁朝川语气下意识放缓和了些:“行了,别哭了。”
他手指微凉,却控制着力道,轻柔地拂过她的脸。
盛澜忽地一怔,眼睫轻颤。
明明平时可以毫无负担地向祁朝川撒娇卖蠢,可现在不知为何,盛澜却只觉得不自在,甚至心跳的频率都乱了几个节拍。
她很快抛下心里这一丝异样,见到祁朝川态度软化,趁势扑进他怀里,带着点报复性地低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他那身昂贵的西装上。
有洁癖毛病的祁朝川浑身一僵,脸色控制不住一沉,刚忍不住要发作,盛澜呜呜的哭声又响起了。
“呜呜……我知道我比不上姐姐,她才是盛家的千金大小姐,她哪里都优秀,我爸妈和大哥都喜欢她,你也只认可她是你的未婚妻……可要是我能一样在盛家长大,我肯定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我也会和姐姐一样优秀。”
盛澜继续茶言茶语地哭诉,眼泪鼻涕糊了祁朝川一肩膀。
祁朝川被盛澜靠着的那边肩膀,几乎都是僵住的,他极力让自己忽略掉那股不适感,耐着脾气拍了拍盛澜的后背。
“我不让你继续在酒吧工作,是出于你的安全考量,况且盛妩也已经知道你到在那儿当服务员,你觉得能瞒你父母多久?”
盛澜一顿,依照盛妩的性格,她迟早会把这事告诉盛父盛母。
等他们知道自己在酒吧打工,绝对会强硬让她辞职。
盛澜咬着唇,幽怨地看着他,故意一脸吃味地说道:
“所以是我姐姐来让你叫我辞职的?你可真听她的话。”
祁朝川:“跟她没有关系。”
盛澜撇嘴,满脸不情愿:“可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你非要让我辞职的话,除非你赔我一个新工作。”
“要不……”她眼睫毛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明亮期待地望着祁朝川,讨好地抱住他的手晃了晃,撒娇般道。
“你让我去你公司工作吧,让我端茶倒水干什么都行!我只想要天天看到你。”
她还是一惯直白,丝毫不知道掩饰地表达爱意。
以前祁朝川毫无波澜,情绪淡漠地看着她表白,但现在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的心泛起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细微涟漪。
祁朝川想到什么,冷声拒绝:“不行。”
祁商言如今也在祁氏集团上班,让盛澜也去祁氏集团,岂不是方便了他们?
盛澜哼了声,不满嘟囔:“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
“不过我可以给你安排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