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生倏尔抬眸,静默的看了他一眼,张张嘴刚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放他娘的屁不是坏事,白瞎了他那两个铜板了,没套出话就算了,还以为能在衙门里得个好。
好没得到就算了,吓都快吓死了,他愤愤的扫了他一眼,又迅速的收回了眼,在他警告的眼神下,缓缓的扯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来。
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说说罢了,真要张口,他还是不敢,毕竟,衙役可比村长的官大多了,民不与官斗,在他跟前,充其量他也就是个平头百姓罢了。
见他收敛了神色,面上又爬上了笑,衙役满意的点了带头,又顺着他的背重重的拍了两下,险些没给吴长生拍的厥过去。
姜知渺没觉得有什么,但徐有容可觉得事大了,虽说她心有成算,也和她解释了其中的缘由,但这大过年的,蓦地将人带走,她是怎么琢磨都不对。
明珠明淮从外头玩完回来,见姜知渺不在,她也只能是随便找了个由头给搪塞了过去,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晚,桌上的饭菜也要没了热气,她垂着眼,又掉起了眼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这辈子过的实在是太苦了,好不容易从姜家解脱了出来,团圆饭还没吃,却又出了事了,徐有容擦了擦眼泪,眼底愁容尽显。
姜知渺想的简单,只觉得将话点出徐有容就会安心,没想到,她非但没安心,反倒是掉起了泪,就连两孩子的脸色也阴沉沉的,坐在炕上,一句话也不说。
一到家,就见到了这幅场景,除了桌上还冒着些热气的饭菜能彰显出年的气息外,怎么看也不像是过年,倒像是外头有人欠了家里万八千的银子似的,一个个的,脸拉的老长。
姜知渺走后徐有容没少掉眼泪,温家人来了几次,但都给她推了回去。
村子不大,衙役套了马车来村子里召人去府衙问话的事不到半日时间就传开了,是以,当这事传到温家人的耳朵里后,温母立时一惊,撂下了活,带着一家老小就过来安慰了起来。
一个也是哭,两个也是急,与其都在一块担心,徐有容勉力的扯出一抹略显苍白的笑,只说了句:“大伙儿都回去吧,没什么事,渺渺走的时候都说了,还得回来吃年夜饭的。”
见她态度强硬,面上又不像是作假,温家一家老小,连带着方槐花和春桃各自安慰了一句后,便恹恹的回了家。
如今见到姜知渺回来,徐有容一时控制不住,刚憋回去的泪蓦地又涌了出来,她揩了揩眼角将落未落的的泪,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惊的从炕上起身,试探了下饭菜的温度后,哭笑道:“看我,等的都忘了时间了,这饭菜凉了,娘这就去给热热。”
姜知渺刚想帮忙,就被她强硬的按在炕上不能动弹,她心下一惊,愣愣的看了她一眼,只看到了她端着饭菜离去的背影。
大半年的时间足以让明淮长大,虽说达不到大人那般喜怒不形于色,但总归是能从旁人的面上窥见点什么。
徐有容找的借口太过于拙劣,就连三岁小孩都不信,更别说他这个准六岁的小大人了,是以,当看清她脸上的悲怆后,他心里一顿,顿觉大事不好。
鼻子一酸,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的往外流,明淮心里一酸,登时就想大哭出声,未免再给家里添乱,他只好将刚蓄出来的泪全给憋了回去,强压住情绪坐在炕上,巴巴的盯着门外,只希望姜知渺能回来。
似是察觉到了家里的氛围不对,明珠原本上扬的嘴角立时就压了下来,也跟着沉起了脸,直到姜知渺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脸上这才重新爬上了笑。
三个时辰的时间眨眼即过,不过是小半日的时辰罢了,两个孩子就像是几年没见似的,扒在姜知渺身上,粘的不行。
明珠一个劲儿的往姜知渺的怀里钻,嘴上阿姐阿姐的叫个不停,听的姜知渺心里甜丝丝的,轻点了点她被烘的通红的鼻头,说笑道:“怎么?晌午刚见过,这会就想我了?”
明珠重重地点了点头,稚声稚气道:“想了想了,明个儿我不要出去和狗蛋他们玩了,我要陪着阿姐。”她蹭着姜知渺,旋即又从没来及解下来的挎包里掏出一个糖三角喂了过去。
姜知渺一把咬住她递来的糖三角,牙齿滑开外皮,只觉糖稀蔓延在唇齿之间,待目光触及到明珠眼底的笑后,她笑眯了眼,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似的。
明淮依旧是低着头不说话,姜知渺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紧拧的眉头,调侃道:“怎么?半日时间不见,我们明淮怎么就成了一个小老头了?看看你这眉头皱的,中间都能建起一座桥了。”
见他仍是不说话,姜知渺又温声哄道:“这次我知道错了,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行不?”
说来说去终于是说到心坎子上了,明淮忽而抬头,眼眶里蓄了半天的泪终于是落了下来,“阿姐,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他猛地扎进姜知渺的怀里,又气又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