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月难道真癔症了?
她是宫中资历最深、最稳重的老仆,怎么像换了个人?
赵玉懿不解。
她怕翠月冲动行事,打草惊蛇,杀不了傅娇还让傅如镝等人生出戒备,以后再下手就难如登天。
天将明时间,一片灰雾蒙蒙的阴暗。
山野的雨后空气清新,四周宁静,茂密参天的树木让天空透不进一点曙光。
翠月走的很快。
她给赵玉懿留下一抹朦胧的背影。
“翠月!翠月!”
每当赵玉懿要追上的时候,翠月又甩开她一大截。你追我赶了半刻钟,娇生惯养的赵玉懿满腿泥泞,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她恨不得揪住翠月,想问问她发什么癫?
就这么低头再抬头的瞬间,远处的身影一花,消失在大树后面。
赵玉懿飞奔过去,环目四顾,哪还有翠月的踪迹。
“翠月!”
“翠月!”
“你在哪儿?!”
空荡荡的山林里,回荡着她的声音。
孤身一人,赵玉懿慌了。
她想回土地庙寻找赵灏,可来时路东南西北早已辨不清方向。每个地方似曾相识,湿润的土地也没有留下任何足迹。
赵玉懿害怕极了。
她随便选个方向狂奔,跑啊跑,跑啊跑,四周全是一样的树木,一样的灌木。
狭长的草叶将她精致华美的衣裙割得褴褛,赵玉懿不知道这是鬼打墙,怎么走都在原地兜圈,她呆呆站着,恐惧的涕泗涟涟。
“翠月……翠月……”
赵玉懿哭得声音都哑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锣鼓喜乐的吹奏。
赵玉懿一怔。
她满脸是泪,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但见山林薄薄晨雾中,远处四个身穿靛蓝色长衫的轿夫,抬着一顶红色的轿子飘了过来。
对。
不是走,是飘。
他们每跨一步,就轻盈地跃过草丛,胜过寻常人五六步。
这样的速度,不消须臾,便来到赵玉懿眼前。
赵玉懿屏息,浑身僵直,不敢动一下手指。
因为,她看见那四个诡异的轿夫,身上穿着的衣衫,竟然是纸做的……寿衣。
瞬时之间,轿子来到跟前。
他们仿佛没有看见赵玉懿,不闪不避,径直抬着轿子从她身体穿过。轿子即将撞上赵玉懿刹那,她害怕地闭上眼,下一秒,赵玉懿只觉浑身一轻。她立即睁开眼,陷入黑暗,双手到处摸索。待明白了当下境况,她花容失色,吓得连叫都叫不出。
原来刚才那一撞,竟然直接将她撞进了轿子里!
轿子四四方方,没有窗户,没有门帘,根本就是一个钉死的棺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赵玉懿泣不成声。
黑暗中,她无力地拍打木板,却无济于事。
她看不见。
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那四个轿夫,已然将她抬进一座荒坟之中……
*
清晨。土地庙。
“翠月呢?”
“赵玉懿呢?”
赵灏第一时间发现这两人不见了。
傅娇从傅如镝肩头醒来,舒舒服服地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光喊有啥用?去找找呗。”
虽然讨厌翠月,但昨晚上说了不追究,赵灏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麻溜爬起来,叫上司北,和他一起围着土地庙找了好几圈,还是不见踪影。
趁着洗漱的档口,傅娇将雁姬叫来,咕噜噜地吐了口水吐在雁姬身上。
这般举动,雁姬以前肯定发火,现在却是站着一动不动。
傅娇真的气啊。
可是她不能表露出来。
众人跟前,她只得装作清口,含糊不清地对雁姬骂道:“你折损我功德也就罢了,自己下了地狱,是过不了阎王殿审判的。”
雁姬化为生前漂亮整洁的模样。
她一袭红衣,双手端庄地交叠在身前,含笑道:“我本是厉鬼,五百年作恶无数,又岂是跟你赎罪数月能抵消的。”
“至少可以让你不再害命。到了
傅娇叹气。
趁着她一眯眼的功夫,雁姬便将翠月骗杀了。
所以说,招惹谁都不要招惹一只鬼。
“我不怕。”
隔着虚无的光,她望向赵灏的目光柔肠百转,语气却又透着癫狂,“谁伤害我的宋郎,我定要她死无全尸。”
“宋郎可以死。”
“但只能死在我手中。”
傅娇无语。
这话别让赵灏听见。
会吓疯。
“你把赵玉懿又骗哪儿去?”
傅娇问。
雁姬这次却道:“我只杀了翠月,赵玉懿估计遇上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