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夜在蛰伏的三年间,说他没想过那个位置,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想报仇,想积攒力量证明自己,更想要将伤害他和他家人的“麒麟”两位皇子压在脚底下。
那时他觉得,要保护他所珍视的人,就必须拥有无上的权利才可以办到。
可是在遇到姜凝儿之后,一切才发生了改变。
他体会到,原来与自己爱的人携手同游是那么快乐的事情。
意识到报仇也好,洗清屈辱也好,都没有比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还有家人平安喜乐来的重要。
如果真的能够有机会带玉嫔离开,让君邢重新站起来,那他绝不愿意让他所珍视的人再陷在天楚皇室这种危险的地方。
他更没办法想象,万一哪一次凝儿失手遇害,也遭遇他三年前的事情。
那他真的会疯掉。
所以隔绝这一切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要那份权势,永远的离开这里。
他未将想法仔细说出来,可玉嫔听到这里,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虽并非秦君夜真正的生母,可早就将他看做是血肉一般的亲子。
这些日子她还有些担心,担心万一他也有想要争夺储君之位的意图。
如今知晓他的想法后,她才
觉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知道,以天启帝的性子断不可能放他们离开,势必最后得走那条极端的后路。
但她还是反拍了拍秦君夜的手:“夜儿你放心,你母妃并非是柔弱之人,你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
“若有什么需要母妃的你大可以讲,母妃可以为了你跟君邢做任何事。”
“母妃只需保护好你自己,等儿子带你离开的的那日就好了。”
离开这两字说起来轻巧,但对玉嫔来说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因为位份不高又不受宠爱,每次的出宫祭祖都没有我的份。”
“一转眼,我在这这间屋子里呆了快有二十多年了。我都已经不知道,宫门之外的天地到底是怎样的了。”
“母妃放心,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到时候我跟凝儿,可以带着走遍大江南北。”
玉嫔既欣慰又心疼的抚了抚他的脸,知道他要办成此事定不容易。
“好,母妃等你。”
二人说话间,屋外传来一道声音:“晋王爷可在?”
秦君夜和玉嫔走出屋外,看到竟是天启帝身边的徐孝全。
玉嫔淡笑着上前:“徐公公怎么来了?”
“见过玉嫔娘娘,见过晋王爷。是皇
上猜着今日十五,王爷定会进宫来看望娘娘。”
“现下皇上要召见王爷呢。”
秦君夜看到玉嫔明显表情僵了一下显然不希望他在天启帝面前多露脸,于是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了一句:“母妃放心,我有分寸。”
随后,便来到徐孝全面前:“徐公公带路吧,本王随你去见父皇。”
到了养心殿,秦君夜恭敬的向天启帝行了一礼。
“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召儿臣来所为何事?”
“无事朕便不能传召你了?”天启帝眼皮微挑看了他一眼,随后冲他指了指自己近旁的座位示意,“先坐吧。”
秦君夜坐下后,天启帝吩咐徐孝全:“开始传菜吧。”
不一会,一桌的菜色便布满了整桌。
秦君夜很意外天启帝的举动,因为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一起同桌吃饭,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且不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他在府中都是一个人用膳,也是喜欢清净的。
可后来有了姜凝儿,本来寡淡的王府里便热闹了起来。她吃饭时总是叽叽喳喳喜欢跟他说笑,他也已经习惯了。
如今再看着满屋子的下人默不作声,还有
饭桌上父子的相对无言,他只觉得十分压抑。
简直片刻都待不下去。
看他端坐在那,天启帝疑惑道:“怎么不吃?不和胃口?”
“儿臣刚才在母妃那里用过一些糕点,如今不饿。”
天启帝闻言看了眼他那张跟宸妃神似的冷脸,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感叹真不愧是母子俩,哪怕他一出生母子两就阴阳两隔一天都没有相处过,可对他的这份冷漠却都是如出一辙的。
天启帝沉声道:“你十五进宫,知道去看你母妃可见你的孝道,但如何不知道来看看朕?”
秦君夜心中觉得天启帝今日古怪,可面上仍旧保持镇定回答:“儿臣是怕父皇公务繁忙,怕打扰了父皇。”
“是么?”天启帝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也不吃了,“从虎啸山下山后,你说为了给你王妃摘花而弄伤了脚,朕几次召你你都拒绝进宫。”
“如今伤好了,你也不来问问朕之前召你是有何事?若不是朕让徐孝全去拦你,你是不是如今已经直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