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明亮的圆月,袁公山不停地在自责,他无法原谅自己。他太自私了,或者说太冷血了,他只顾着高兴自己脱离险境,可以继续活下去,却从没考虑过猩猩妈。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想成为小白鼠呢?
前世为人时,袁公山看过一篇报道,说是一条蛇在遭到人类的围捕,在感觉到逃脱无望时,这条蛇为避免被捉的命运,将自己咬死了。
一条蛇都有不自由毋宁死的觉悟,更何况拥有仅次于人类智商的黑猩猩呢?
一直以来,袁公山都认为自己已经认可了猩猩妈,可现在想来,这种认可是多么的可笑,是多么的卑鄙!
这种认可只是自己寻求保护的本能反应,猩猩妈可以为了他饮食的优先权而与其他雄猩猩厮打,弄得伤痕累累,当自己吃到干净的食物、喝到清澈的水源时,自己认可了猩猩妈,自己那时或许有一丝感动,但何尝不是把这当成了理所自然呢。
自己为什么能够继续活下去?这是因为猩猩妈妥协了,为了保护自己她甘当小白鼠。
猩猩妈是孤傲的,她完全可以做出跟那蛇一样的决定,一条蛇都能做到的事情,黑猩猩没有理由惧怕,但她没有,因为她还有牵挂,她要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
为了使自己不受到残害,猩猩妈必须心甘情愿的钻进小白鼠的牢笼,但小白鼠又有几个能有好结果的呢?
想到这里,袁公山感觉自己的心口发堵,他需要发泄,不禁昂头对着朦胧星空狂怒地嘶吼!
一声还略显稚嫩的吼叫声,包含着对现实的激愤,对命运的不甘、对未来的执着,刺穿寂静的夜空!
长吼过后,袁公山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久久未动,两行清泪滚落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已隐隐泛白,袁公山清醒过来后,发现猩猩妈静静地趴立在身旁,她双腿站立,身体前倾,两臂着地,安静地注视着东方天际。
袁公山心里一股暖流涌过,恐怕从自己嘶吼那刻起,猩猩妈就已经过来了,但是没有打扰自己,只是安静地陪自己站在这里。
可能是发觉到他的异动,猩猩妈扭头注视着他,那目光柔和、宁静、深邃,在这一刻,袁公山有一种错觉,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只黑猩猩,而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人。
当猩猩妈将目光再次转向东方天际时,袁公山也不禁凝视着东方,母子俩心有灵犀般的默默无语,安静地等待黎明前的那丝曙光!
当旭日初升之时,袁公山看见一辆橄榄色两厢越野车缓缓从,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不知道去实验室后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
夏雨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心里有些担忧:“唉,不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情况,自己上次跟她们母子俩唠叨的话,也不知能起多少作用。”
想起上次自己在她们母子面前苦口婆心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场景,夏雨有些脸热:如果让别人知道,估计会以为自己是神经病吧。
现在每当想起那个画面,她自己也有点哭笑不得。但没办法,人就是这样,有些事你明明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但你还是去做了,因为只有这样,你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才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对于上次谈话能取得什么效果,她并没有抱多少希望,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次猩猩妈还是跟上次一样,不让小猩猩离开身边的话,她就只能冒险偷偷把小猩猩放归山林了,反正猩猿山的外围就是苍茫无际的原始丛林。
不到逼不得已,她不想这么做,因为小猩猩还太小了,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让它独自在原始丛林内生活,恐怕活下去的几率很小,但这也比留在这里必死无疑强。
当夏雨再次看到小猩猩的时候,依旧是上前挑逗不已,弄的袁公山郁闷不已,再怎么说自己内在也是个30岁男人的灵魂,被一个女人如同抚摸宠物似的,上下一通乱摸,这感觉实在是怪异,而且她好像尤其喜欢自己背后的鬃毛,在那里来回抚摸个不停。
袁公山和猩猩妈被夏雨带着走向越野车的时候,都出奇的沉默,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终于要离开这囚笼了,只是不知道过段时间是不是还会把我送回来,必须得让自己尽快变强起来。”
“金毛古猿?自己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这所谓上古猩猿血脉了,只是不知道靠不靠谱,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自己何时才能报那血海深仇?就靠这猩猿身躯?哪怕是长到四五米高,恐怕也对付不了王二少那畜生,要是像玄幻小说里那样自己能修炼就好了……”袁公山现在的脑子有些乱,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临上车前,猩猩妈扭头望了一下这个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流露出一丝留恋,一丝不舍,之后便默不作声的爬上了车。
袁公山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回头向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边的黑猩猩们挥了挥手,嘴里吱吱呀呀一阵乱叫,算是来了个简短的告别仪式。
等他想爬上车时,才发现这越野车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