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似倾倒了的靛蓝的染缸,便是夜色下的人都被泼染成了墨色,由外到内。
赵府,屋檐下明灭的盏盏明灯为秋霞指着路,蜿蜒着指向最深处。
一阵阴冷的夜风吹来,穿透衣服刺激着肌肤,秋霞紧了紧朱红宫装的领口,拐进深处,夜色似卷帘,层层包裹了她,直到不见。
深院内,屋里有烛光闪烁着,依稀映出一个人影。
踌躇在门前,垂了睫毛,抬着的手停了半晌,终究还是推开了门。
“夫君。”低了身子,秋霞唤道。
雕花的椅子上端坐一人,衣着华丽,面庞十分干净,略带鹰钩的鼻子轻哼了一声,不无傲慢的说道,“你这一天都去了哪里,也不见个人影。”
赵禹掐着阴阳怪气的嗓子,斜了眼秋霞,也没待她说话,又接着说道,“太后那边传了懿旨,要杂家不必驻守这青龙关了,允了杂家回朝侍奉太后去。你收拾些东西,过两日便启程了。”
秋霞心里一沉,那事还没有办妥,不行,还不行,回宫的事,一定要缓缓。
想着,扯了个清淡的笑容,凑在赵禹的身边,双手轻捏着赵禹的肩膀,说道,“夫君,收拾东西也要些时日,可不可以晚几日再启程?”
秋霞的手劲适度,弄的赵禹不禁放松了些,闭了双目,继而又装模作样的抖了两下腿,怪里怪气的说道,“唉,杂家今日和王鲁将军一道巡察军务,一双腿走的好累啊。”
秋霞低了头,嘴角有些抽搐,停了揉捏着的双手,转身跪在了赵禹的脚前,轻捶着他的双腿。
赵禹靠着椅背,不时斜眼瞧瞧跪在地上的美人儿,嘴角便轻微上扬。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手轻落在裤管上的声音。
“行了,”半晌,赵禹终于睁开了双目,“杂家要歇息了。”
秋霞咬了咬唇,低声道,“那……”
赵禹没有说话,起身解了外衣,一屁股坐在床上,眯着眼睛邪气的笑了笑,“今天晚上把杂家伺候好了,就随你,其他书友正在看:。”
夜,又黑了些,浓黑的让人透不气。
秋霞的心一沉,眸子轻轻凛起,却依旧低着头,掩盖了神色。
抬手,褪了朱红色的宫装,内里只余一件鲜红色的兜肚,更映出了秋霞纯白的肌肤,只是肌肤上点点的留着或红或青的痕迹,不知是谁的手笔。
明明身子宛如出水芙蓉般透着玉色,脸上却是那般浓妆艳抹的俗气脂粉,看去极不和谐,宛若迥异的两个人合在了一起。
没有妖娆,没有妩媚,没有生涩,嘴角挂着一丝轻笑,只穿了一件鲜红色兜肚的秋霞一步步走到赵禹的跟前,整个身子便贴了过去,没有诱.惑的摆动,没有调.情的娇声,只是轻抬头,启朱唇,一口咬在赵禹的肩膀上。
啊,赵禹发出轻颤的声音,竟透着几分愉悦,两手捏上秋霞盈盈一握的腰肢,又在那滑软雪白的背上一路抚摸,不,一路掐拧着滑下。
疼痛一阵阵的传来,身子一阵阵的颤抖,却只更加愉悦了赵禹,引来新一轮的“抚摸”。
不知是内心的怨恨,还是撕扯的愤怒,秋霞的眸子里通红一片,在赵禹身上也疯狂的一阵啃咬着。
红色的轻纱帘随风摆动,满榻猩红里翻滚着两具疯狂的身子,不时冒出或欢愉或低吟的声音。
有晶莹的泪水滚在了秋霞的睫上,却隐忍着,从睫上又滑落至眸内,吞进心里。
苏语蝶,早晚,我会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
中院。
雪榻上一如往常,依旧卧着那妖娆的朱红宫装的女子,只是眸子里那冰冷那怨恨,仿佛于一夕间又多了一分。
院落里响起错碎的脚步声,杏儿迈步进了屋子,低了头说道,“夫人,人带来了。”
“叫她进来。”坐起身子,刁媚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是。”杏儿到门口招了招手,“你进来吧。”
一个轻盈的身影怯怯的从一旁闪过,迈进门口,手指却不知所措的绞着衣襟。
突然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压抑起来,有种气息浓浓的滚压而来,那小身子吓的一哆嗦,扑通就跪了下来。
“夫人。”杏儿开口一唤,秋霞才微回了神,面上的杀气顿时化作了盈盈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秋霞摸着那小身子的肩膀,柔声问道。
“回夫人,奴婢名叫蝶儿,是杏儿姐姐买下奴婢时赐的名儿。”小身子柔柔弱弱的说着。
秋霞掩口轻笑,“好,蝶儿,今后要按照本夫人说的话去做,知道吗?”
“是。”
……
“人,送走了?”雪榻上慵懒的女子问道。
“恩。”杏儿垂立在一旁应道。
“都安排妥了吗?”
“是。”
良久,又缓缓的说道,“像,很像,足够让他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