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要做什么,蝼蚁而已,所使的不过是入不得眼的雕虫小技,伤不了你分毫,你只需记住,夜临天下,神挡灭神,魔阻杀魔。”夜归尘淡淡地道,意在说灭神杀魔之人的眼中,凡人就是微不足道的蚂蚁,就算是在计划着什么阴谋,也根本就没必要在意。
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透着睥睨天下的傲然,以及居高临下的不屑,就仿佛是掌控黑夜的邪神,踏着虚空临世,随意抬指便可控斗转星移,腹天地变换。
杜茗裳能够想象他黑衣飞扬,迎风而立的模样,忍不住狠狠地激动了一把,真挚诚恳地赞叹:“师傅,霸气。”
然而夜归尘是完全的不解风情,对于杜茗裳的赞叹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丢下几个字:“去密林,汇合霜颜。”
杜茗裳觉得自己又被淋了一头的冷水,泱泱地“喔”了一声,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干脆转身寻个秘密的地方,将携带的黑色男装换上,披上夜王出品的黑色外跑,并且熟练地拉下风貌,遮住脸颊,最后不做停留地往密林的方向跑去。
时,有风吹来,少女轻灵迅速地奔跑,身上魔法师般的袍子在风中飞扬,偶尔翻出一抹红色,正是那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有灵魂般妖艳地绽放着。
只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杜茗裳的身影便消失在通常的官道上。
天空中的晨光慢慢展开,大地复苏的景象一览无余,像是刚刚睡醒的孩子眼中那抹懵懂。天地间飘渺着淡淡的雾色,苍白一片。
一对男女从城门内出来,望着杜茗裳离去的方向。
女子穿了身洁白的莲花袍子,纤腰一握。白发飞扬,肌肤白雪般洁白幽冷,五官柔美,气质如兰,左眼眼角一颗红痣,像是哀怨哭泣的血泪。美得凄婉动人,如此模样,正是那花铺女主人,柳嫣然。
苍白的风中,她的全身关节处流溢着若隐若现的亮光,竟是透明的丝线,几乎无形,而丝线的另一端,牵连着她身边身材挺拔的男子的全身关节。
晨光下,同样的白衣白发。男子的脸庞显现出来,居然像是神祗般俊美高贵,白皙柔嫩的肌肤初生婴儿般闪耀着绒绒的光芒,只是一双深黑色的瞳孔空洞麻木,没有感情,没有喜怒。根本就是死人的神态。
柳嫣然却不将他当做死人,反倒是很自然地伸手,替他将吹散的发丝撩到耳后,柔声问:“水郎,你冷不冷?”
只是没待男子回答,她便一挥手,从拇指上的空间戒子里取出一件白色披风,披在男子的肩头。
这个男子不用提也知道,正是她的丈夫,隐姓埋名的水族仙者。被小狸猫钉死在墙上的水清寒。
“接下来的路程可能有点辛苦,不过不要怕,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直到我的命数全部渡到你的身上为止修仙成神,其他书友正在看:。”
柳嫣然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向了水清寒宽阔的胸膛。嘴角扬起幸福满足的笑意,却也有些诡异血腥。
水清寒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然而听她说到将命数全部渡给他的时候,眉头吃力地皱了皱,神色间有抗拒的意味。
“水郎,你看你慢慢可以动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抗拒呢?”即便没有看着水清寒的脸,柳嫣然却清楚地知道他的每一个微笑的动作。她慢慢抬起手,怜爱地拂过他的眉头,神色悲凉,“我只是想要你好好活着……”
“他只是不想你为他去死。”柳嫣然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后幽幽如同死水的声音打断,透着扭曲的诡异感。
她转过头去,看到一个身着水色罗裙的女子,觉得空气顿时间变得压抑起来,似乎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
城门里,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模样天真单纯,脸上却不带丝毫表情,仿佛对什么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她穿着奇异及膝的七彩裙袍,脖子上挂着大串的骷髅饰品以及金属圈子,脚下一双皮革的褐黄色长靴,周围镶嵌着金属的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悦耳的声响。
她一步一步,轻渺地走来,一边毫不在意地用白色手绢擦拭着双手刺目的鲜血,见柳嫣然注视着自己,慢悠悠地开口,道:“拥有强大的力量也是一件憋屈的事情,为了不被那个该死的妖孽捕捉到气息,居然还得躲到千里以外的地方,他们是往这个方向去了吗?”
女子问得随意,显然他们相互间已经认识。
柳嫣然皱了皱眉,淡淡地道:“水清浅,你又杀人了?”
水清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居然敢跟踪我们的目标,让我很生气,所以就解决掉咯。”
柳嫣然顿了一下,想起来方才跟在杜茗裳身后,后来又打起来的两个男子,看着水清浅的眼神透着显而易见的厌弃,她动了动手指,将水清寒拉到自己的身后保护起来。
水清浅看着她的动作,死水般的眸子里闪过讥讽,“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自己的亲弟弟动手。”
说到这里,手上的鲜血刚好被擦净,她厌弃地扬手,水蓝色的法诀一引,被血染红的手绢哗啦一声粉碎,化作密密麻麻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