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谷,书阁旁边,屯云楼。
慕容子苏和蛮风站在雅间的窗前。四壁屏风上冰雪摧城,雪浪翻涌,雄鹰激飞。
楼下,许多人行色匆匆。
“回来了?”蛮风笑道。
“只是在这里罢了。”慕容子苏微笑着摇头道。
“族里的事情办完了?”蛮风小饮了一口琥珀杯中的玉酿。
“是啊,还不算难办。有人选择离开,有人选择加入进来。大部分都还在观望,看着我们兄弟三人谁最后胜出。这些都不难办。难的是有人离开的时候下刀子,所以,就让他们出了点血。”慕容子苏提着酒坛灌了一口,笑着道。“这里也是一样。”
“听说你和玉长老又私交甚密了?”蛮风看到慕容子苏面上一紧,又恢复了原样。
“又能如何呢?”慕容子苏无奈的道。“他又能如何?长老团中的人亲自秘密找他,让他下手,他敢不下手么?何况对他多年的了解,若不是情非得已,他本不必做这些事的。”
“对方的筹码是什么?”蛮风好奇的问道。
“玉舟海,他的长子。”慕容子苏继续无奈的笑着。
“那长老团出手的人是谁?”蛮风继续问道。
“揭阳铜虎。六十长老里,第三十四位。至于他背后是谁暂时不知道了。”慕容子苏灌了一小口酒笑着说:“长老团里有人反对,也会有人支持。算不得什么。”
“左丘兵辅呢?”蛮风继续追问道。
“一帮吓破胆的家伙,只知道出暗手。不足为惧。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慕容子苏笑着举酒坛敬了蛮风一下,“倒是你,听说皇族里有不少事情。”
“这次九叔取了物资叮嘱我们要留心,族里有些人手伸的太长了。他们已经掌握了谷里的族中一部分力量,想借机逐渐换成和他们达成交易的五叔或他儿子登基。”蛮风皱了皱眉头。
“这么多年的皇室,总归有不小的势力潜伏在谷里,你担心的是什么呢?”慕容子苏笑了起来。
“当年母亲被逼死,这次他们的出手恐怕会更狠。我不担心最后,只是担心若是这双手沾上了其他人的鲜血,我又如何能够洗去?”蛮风有些犹豫地说道。
“那你是为什么习武呢?”慕容子苏看着他。
“也许是守护心中的一点希望吧。曾经在绝望的时候,父亲给了我一把剑,我想他是叫我用这把剑去保护什么。可是母亲走了,只有父亲和几位兄弟。我所能守护的一点希望不知道能给他们多大的帮助。后来我来到小寒谷时,或许已经有了决定。可我还是不希望去沾上其他族人的血啊。”蛮风有几分疲倦地笑道。
“你的剑,除了几个人之外,其他时候只是剑而已。”慕容子苏有几分忧郁的说道:“你还是很单纯,和曾经的我们一样。只是,走的久了……”
“阴无痕也这样说过,他是为了杀人而拔剑。我想,他最初想要杀的也许只是几个人罢了。”他摇了摇头,蛮风不知道慕容子苏说的“我们”指的究竟是谁。
“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拔剑,无论是出击或者守护。”慕容子苏笑着看向他说,“也许,早一点拔剑会少受许多伤害吧。”
蛮风举起了酒杯,敬了慕容子苏一杯。
曾几何时他和阴无痕在马车上的时候,心底也这样叹息着阴无痕,之所以拔剑,是因为怕受伤。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自己。
阴无痕,那个杀手,已经死了。他用禁术杀死了自己。他是个纯粹的杀手。
“也许吧……”蛮风心底飘过一丝浓郁却深入骨髓的痛。
大衍旌德帝四十六年,秋,七月。
漫漫甲林,五千枪海,三千弓手,两千刀盾,一千骑兵。
“今日行军往秋叶原。一路之上,练兵三月,前往血骨城换防。令行禁止,违者罚,重者斩。出发!”站在点将台上的秦武喊道。
秦武,年近六旬,寿阳郡总兵龙海手下副将,专司秋陵城。手下人马一万五千。
随着军鼓响起,甲林慢慢出了秋陵城。
他坐在剑齿虎上,看着一队队兵卒,对身后的亲兵说:“走吧,后日到寒鸦口休整。”
寂静的军旅向前推进,整整走了三天才到寒鸦口。
寒鸦口位于秋叶原上的落木山脉入口。落木山脉几乎遍地的林木。唯独此处一片石山。落木山脉内多野兽,所以此处也成了群鸦的聚集地。
“苏头,你说这次我们去血骨城换防是为什么?”苏裕小队的陈六问道。
“要打仗就打,不打就守城。管那么多,我们做我们的就完了。”苏裕看着陈六笑道。
“我倒是听说这次四皇子的队伍似乎有变动,最强的戍边军西塞柳林关的吞虎军有三分之一要往源河城附近换防。二皇子这才将血骨城的悍魂军掉了二分之一做防范,我们这是第一批进去换防的。”陈六看着苏裕说道。
“……你小子消息灵活,不错。以后对给大伙讲讲消息,别把我们都闷在鼓里。”苏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