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虞。
这屋的朝向有点偏西晒,一块菱形的太阳摆在大门门坎边。一只公鸡站在门坎上,发了疯似的的抖动了几下,它就像一部撒布灰尘的机器,顿时大雾一般地漫起一团灰尘,太阳光里如一团蒸气在翻滚。灰雾里那只公鸡将脖子往上一伸,然后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怒毛冲冠”,一脖子漂亮金黄的毛发根根竖起,仿佛一个圆形的毛刷子,两张翅膀向上架起,像两处刚刚搭起的工棚,对着多劳张开口大声地“企——计——机——企”!
这公鸡的意思大约是“明——白——了——吗”!
多劳顿了一脚,公鸡像个死顽皮一样,头脚翅膀一齐行动,卟的一下扭转了身,钻进地坪的太阳里去了。
是的,多劳是明白了,非此不能实现“还子弹”梦,以柳枝现在的牺牲来换取长远的全局的丰收,是应该、必须、值得的,他只能这么办了,然而明白后是痛苦的,他还是想哭一场。
持续的寂静,寂静的持续。
持续得愈久,愈是不用多说了。多劳在痛苦。
柳枝把她去南方的决定没有摆出来,她知道不能使多劳痛苦的事一次姓拿出来,也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扭转的过程中用力过猛就会断裂,力要渐渐地来。
丁冬两位没有多说了,刚好即可,多说不但不必,产生的结果是反而。
多劳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像一个刚经过批斗的右派分子。
屋内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见“右派分子”手里抓着刚才那引亢高歌的公鸡进来了,那公鸡大喊着冤枉,拳打脚踢,全身抖动。
柳枝明白了多劳的要干什么,马上到厨房里拿来了菜刀和碗,碗里还放了一点食盐。多劳将公鸡的脑袋捏住,在它的脖子上拔去一些绒毛,公鸡的咒骂声由于气管被捏住,变得微弱无力,就全力将身子一挺一挺的,表演着垂死挣扎。咎由自取,谁叫你插嘴的呢,插嘴还罢了,干么要那样大声疾呼呢?
多劳迁怒于它,艹起了菜刀。
柳枝转过头去,女孩子看不得这样残酷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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