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劳。”
多劳听得有人叫他,错愕地抬起头来。李四清站在他的面前,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似乎他出生以来就没有睡过觉。多劳不免多看了看他,从他的神情中多劳看出了他有事要他帮忙,他只是望着他,故意不问他有什么事,知道他自然会要说下去的,果然。不到十秒钟四清就说:“请你帮我写一封信。”
“信?”多劳在05秒内就猜中了他要写封信给谁,但是装作没有听清。
“信!帮我写封信给杨青。”
“杨青?”多劳又故意把耳朵当作脸孔对着他,这种姿势显然是表示要四清重说一遍。
李四清一扫有求于人的表情,有恃无恐地叫道:“我和你十年有多了的同学,穿开裆裤起到如今成了大人了的同学就我你和钱柳枝。我替王横写过信给柳枝是错,但我也告诉了祖存,祖存请谭新惩办了王横,给柳枝报了那一箭之仇。今天李四清要请你写封信,你却拉架子。”
李多劳火了,在桌子上一拍:“你帮别人写得,帮自己就写不得!”
李四清扭头就走,口中骂道:“无义之徒!”
多劳周边几位邻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多劳拿出用麻袋扑蛇的那种快,起身上前一把扯住这一把骨头,伸出另一只手插过四清的脖子和肩头的交界处,一直达到他的腹部,连拖带抱地把他拽回:“老夫逗你玩一把,写信,老夫正手痒!写给杨青,写给杨青。”
“你也要写信给杨青?!”他那对眼睛又睁得挤成了一只眼睛两颗珠。
“正准备替你写。”
“是的罗,我怕你给老夫子写封信都还拿一担的样子出来罗,我是看你写的还有个八成可以,张羽他们一天催三回呢。”李四清布置了任务正想离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有纸吗?”
“老夫昨天卖出了三斤板栗,已购纸若干。”
四清高兴了,他帮王横写信,差不多赚了整本材料纸,多劳帮他写信,倒贴。一高兴,就记起还要问他一下:“托山桥上的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比你本人还清楚。”
既然他比我自己还清楚,没必要再哆嗦了,走。当他走了几步,又回转来:“你要帮我写得谦虚点,她总总比我强。”
“嗯。”
“以前我扫教室她帮我搬过课桌,我写过感谢信给她。”
“嗯。”
四清走了几步后又再回转来:“你要说清我很瘦,你说我不瘦,她就会想我这个人不说实话”
“嗯。”
四清又走了几步,又回转来:“多久来取?”
“五分钟。”
“五分钟?没这么快吧!”
“我不看书了?你去演算一下,一小时有多少分钟,一天有多少小时,总共多少分钟一天,除开吃饭,除开拉屎,除开睡觉,除开你爸爸骂你不争气,除开你在想杨青,还有一些必要的除开,一天你还有多少分钟?你的演算结果出来了,来我这里,刚好是五分钟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要我拿了那个演算和你来兑换这封信?”
“你的演算的‘除开时间’一项上还要加上你的这些哆里哆嗦的时间。”
“要你写个东西时,你就狗戴帽子——人一样了。告诉你,你要给我写得文艺一点。”
四清这下真离开了。
“杨青同学,你好!
“我和你比,好比戴斗笠亲嘴——相差很远;
“我和你比,好比公蜈蚣比母凤凰。
“我是一根竹竿,你是晾在竹竿上的花衣裳,你和风儿一起玩去了,舞姿曼妙,我的办法就是颤抖;
“我是抓住棚蔓的干豆角,你是在豆角上空飞舞的粉红色蝴蝶,你只要用你细小的嘴,用你平时懒洋洋中的力气的万分之一,轻轻地在我的大眼睛上吹一下,我就会羞得皱起全身的皮。你只要用你的爪子的最前端的尖儿在我皱起的皮上随便搔一下,我就会笑得掉在地上,死而后已。
“我本不敢妄想和你结成同在一个屋檐下之好,可是我却在托山桥上碰上了你。你会说你许久许久了没有到过托山桥,可是我在另一种形式下在那桥上碰到了你,。不信你去问张羽、问谭潜、问刘闻风、问姬让。在当时,我本想把那张皱巴巴的纸让给姬让,可是你也有不该,不该那天我打扫教室时你帮我来搬课桌,那比我还笨却比我还重的课桌使你满身大汗,我当时恨我没有翅膀,不然我会扑着翅膀为你扇风的。
“张羽他们三令五申只是没有严刑拷打要我给你写信,我还被他们张开的血盆大口吃掉了一张麻大伍,可是我还是不敢胆大妄为,但你又第二次不该,不该在教室门口对我喷水式的一笑。一笑值千金啊,在这个上面拾千金而不昧的人是很少的。
杨青同学,你号召大家努力读书,可是你知道我的读书的脑是关闭的,关闭得像一块光溜溜的石头,就算是浸在河水里也汲不进水。不像你们有如一朵花儿,立在枝头能通过茎蔓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