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圈起来,建了个村子。”
“没人知道么?”我追问道。
“谁会知道?能去那里的人,不是逃奴就是盗猎,知道他们也不敢说出去。”庞煖不以为然道。
我头皮发麻,道:“回头还是让连瑞给你弄块地契,缓急的时候能用。”
“诶!就知道二哥最好了。”庞煖道,“还有这牛和犁,不如也给几套吧。村子里人少,劳力不足。”
我点了点头:“去找连瑞把这事办了。”刚说完这句话,那种刺痛一般的感觉再次在我身上泛起,我连忙转头望去,一队马队出现在我投目的地方。他们黑衣黑甲,脸上还蒙着褐色布巾,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十分可怖。
“这些是什么人?”我问庞煖。
庞煖看了一眼,道:“我去帮你问问。”
“是雁门守赵希的亲卫短兵。”袁晗回头道,“刚才还在一起跟他们聊了几句。”
“动手了?”我对于袁晗所谓的“聊天”有种本能的怀疑。
“就试探了一下,”袁晗含糊道,“都是好手。”
那些人骑在昂首阔步的代马上,一个个都像是巨人一般。加上那身装束,即便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都让人有些寒意。雁门是代郡以西的边郡,在北地三郡中夹在中间,再西面是楼烦人的地盘,再往西过了黄河就是秦国的东长城。
赵雍人生中最后一次亲征,就是带了二十万赵兵,直扑楼烦。他在草原上接受了楼烦王的投降,将整个楼烦部落的领地纳入赵国的版图。规避了一场战争之后,楼烦人依旧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息,赵国的雁门郡并没有管辖他们的权力。
赵何似乎不信任楼烦人,在沙丘之后持续充实雁门郡的人口,派了可算青壮的赵希将军为雁门郡守。我觉得他这种防范于未然的做法倒是很明智,到底人家是看赵雍的面子投降的,如果赵雍死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雁门郡……
“先王是葬在哪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平邑?”
“从平邑还得往西北走。”袁晗道。
“那是属于雁门郡吧?”不是我不专业,是现在这个版图,太混乱。有时候两个郡相交的地方,谁都不管,或者抢着管……这个问题哪怕到了两千五百年后都没解决。
袁晗也有些不确定,道:“若不是雁门,就是代郡,反正就那块。”
我竟然一直忽略了这么严重的问题,赵雍葬到雁门郡去干嘛?
历代赵侯从简子开始,墓葬都在国都附近。从定都邯郸之后,成候、肃候都是葬在邯郸左近,开山为陵,堆土为墓。
赵雍为什么要葬那么远!
如果为了纪念他的武功,也该是葬在灵寿啊!难道说赵何想让他看着自己挥军西北,跨过黄河攻打秦国?
“冯实!”我叫道。
冯实很快追了上来,站在车踏板上。
“跟连瑞说,曲辕犁首批实验地选在雁门郡。”我道。
冯实称诺,并没有离开。他知道光是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着急叫他。
“通知宁姜和魉姒,让他们派人去雁门郡。”我一时半会还不能回家,但是这件事我哪怕多一分钟都不能等,“找到先王陵寝,打开看看!”
冯实告退而出。
我第一次距离“赵雍未死”这个念头这么近,以至于我实在难以等待春社的繁杂礼仪结束。在宫里等赵何更衣的时候,我找了个机会,抓住了缪贤。
“狐公,”缪贤一脸无奈和惊恐,“这要是让人看到怎么办?”
“我问你,”我拉住他的手腕,“先王出殡那天,几辆灵车?”
“狐公,”缪贤一脸诡异,“灵车自然只有一架。”
“看来,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了?”我松开他的手腕,一手按在了剑柄上,轻轻一提,发出簧口撞开的声音,“先王,到底在,还是不在?”
“狐公,”缪贤惊恐地按住我的手,“不可,不可啊!”他左右一看,拉着我快步跑了起来,进了一间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