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朝制度,城里人叫做“国人”,老规矩上是必须服配兵器,也是唯一的兵员。城外郭内的人叫做“野人”,只是负责务农,并不能从军。
春秋之后,战争规模越来越大,国野分化才渐渐消除。像这些沿河的村民连野人都不能算,他们更多的是游民,被视作草芥一样的人,没有土地没有私产,因为缺乏生产技能,连作为奴隶都没人要。
我是转世重生来的,所以我知道一个金手指:操练。
“这艘船给我打扫出来,在船上赏月喝酒,也挺有意思。”我对庞煖道。
庞煖是山里娃,对于水有天然的畏惧,并不以为意。不过多一笔这么大的资产总是好事,所以他就将这件事交给了许历。袁晗属于已经暴露了的狐党,所以假意投诚的任务只有交给许历了。
许历的祖籍原本就在晋阳,所以冒充晋阳人没有丝毫问题。他们借口自己是两年前收编的警士,一直在等邯郸的消息,久等不来,只好自己来邯郸找大司寇要粮饷了。这个借口初听很扯,谁会跑出去收罗几十个人结果扔在那里不闻不问?但是在一个交通通信极端闭塞的时代,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据说前段时间还有一批跟着赵雍征伐中山的小部队回到邯郸,这么多年来他们都不知道中山已经灭国了。
剩下的事,我只需要坐等就行了。
李兑看到了用车装载的人头,派出去回报的人也顺利找到了水匪的水寨,现在当然是一片焦土。看着这么一帮凶悍的警士,听说李兑差点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太激动了。
许历等十几个好手被直接安排在府里,视作门客。其他人也都收容在司寇署,好吃好喝招待着。按照习惯,李兑会派出一支查访队伍前往晋阳,明察暗访,最后确定这批人是否可用。
不过他没想到么?你丫胆敢拿着暗驭手的面具出来试探新城君,就不怕被狐婴报复?我才不需要等你调查回来。我只是借用你的酒肉让出任务的暗驭手们休息一下。
截止目前为止,复仇计划的第一步很轻松简单地完成了。
在我的两位暗驭手殉职的第七天,也就是他们的头七之日,邯郸城里的鸡开始打鸣。空气中漫布着水汽,城门外更是白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远处的山上笼罩厚厚的白纱,风一吹便如波浪一般朝前滚动。
我坐在车上,晨露和雾水很快就打湿了我的衣襟。车走得不快,我有种似睡非醒的感觉。直到眼前的雾单薄一些,方才发现已经离城很远了。又走了一会儿,漳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楼船就停在水雾更浓的江面上。
在我还没出发的时候,许历就已经动手了。他按照原定计划,在开城门前安排好引火的硝石柴薪,不等开城,就已经制造了一起火灾。
华夏重生气,所以活人使用的建筑物大多都是砖木搭建。为了防止木头变形,所有的建材都是阴干多年,从里到外彻底干透,然后上漆。相比较贫民窟的房子,这些贵族宅院反倒更容易着火。
贵族们当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他们喜欢弄出大片的庭院,或者将楼阁建在夯土高台之上。庭院里自然还有池塘、水缸用来蓄水防火。这样对于一般的火灾固然很有效,但是对于人为故意防火就力不能逮了。
我的暗驭手天枢堂更是专门负责暗杀、绑架、破坏的部队,放火可是他们的专业技能之一。
李兑那时候应该正在准备上朝吧。听到家里走火,自然会有些慌乱。因为天色已经亮了,人戒备和恐惧随着光明的到来而消退,戒备松弛。选在这个大胆的时间一定能够成功。
而且住在司寇署里的暗驭手也已经被接引入府,只等大火烧起来便戴上鬼面,手持明杖,烧杀一气。
然后在混乱中,许历找到了李兑,将他劫持出府,尽数撤离。
我其实是跟着许历他们的脚步出的城,所以当我赶到楼船的时候,他们已经都到了许久。
楼船上已经布置一新。大开面的房间,看上去十分壮观。我没用吊顶和夹板之类的高档装修,防止山夷隐者的潜伏隐藏。说起来这艘船更像是暗驭手的移动基地,到处都安置了警报和哨卡。
李兑就跪在大堂,五花大绑,像只粽子。
我坐在青纱帷幔之后,戴着狐面傩,喝了一口变声药,道:“大司寇,听说我的两个手下在你门上做客?”
“这……不是我干的!”李兑嘶声道,“是孟尝君……是田文!那天晚上你的人窥探田文,被他的人抓住了。”
“人呢?”
“没能活捉。”李兑的声音渐渐低沉,突然歇斯底里叫道,“真的与我无关!我当时被你绑了!”
“唔,的确。”我冷冷道。
原来田文就在那些齐国客商里面。要是早点告诉我的话,我当然不会只派两个人过去窥探!你未杀伯仁,伯仁也是因你而死,所以一样逃不了干系!
这个逻辑似乎强盗了一些,不过谁让我是强者呢?
“不过我还是听说,人是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