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心不记得李兑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在我的记忆里倒是有很多我对不起李兑的事,比如点破了他去说服肥义的那番花言巧语;又比如破坏了他往沙丘运军械的事,使得他不得不假装出奔;在他出奔之后,我还封了他跟外国的联络据点。
我应该没必要跟他结仇啊。
“是我派人去伏杀狐婴的。”李兑突然道,“我担心他早就知道了。”
唔,我好像想起来了。
我是在那家叫“黄金台”的燕国女闾碰到的李兑,李兑出奔之后我遇到伏击,然后从宫中挖出的线索一直追查到“黄金台”。虽然我也有过将这两者联系起来的念头,不过查封黄金台之后发了一笔小财,我也正好需要用钱,所以一高兴就把伏杀的事忘了。
看来我还真是心宽啊!
“他又没死。”巫弓道,“倒是他母亲和妻儿死了,有那么大的仇,狐婴一定不会还记得那么小一件事。”
嗯……他要是不说,我的确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听说墨社是狐婴的爪牙,不如先铲除墨社……”李兑一挥手。
“大司寇就如此畏惧狐婴么?”巫弓嘲笑道。
的确,如果不是怕我报复怕了某种境界,绝对不会想出这么糟糕的主意。
那时候我跟赵成在赵雍面前互相指责,背地里小动作频频,乃至还有杀母之仇……沙丘之变他刚刚占了优势,就可以与我把手言欢,行招揽之事。
腹黑皮厚到了那样的程度,果然是豪杰啊!
李兑光是心量上就没法跟赵成相抗。
“再者说,墨社是大司寇能铲除的么?”巫弓道,“早年间墨学弘扬天下,可见其果然有些魅惑人心的本事。而且我听说,在东国墨学已经成了显学。现在泮宫也以墨学为宗学,墨家钜子燎为祭酒,已然是天下间庞庞大物,大司寇真要与之为敌么?”
李兑神情一变,道:“你是说,司徒连瑞也是狐婴的人?”
“谁知道呢?”巫弓嘿嘿一笑,“狐狸这种兽类,不像猛虎豺狼一样可以咬断人的脖子,但是一旦被它盯上,恐怕比惹怒了猛虎更加麻烦。”
李兑有些魂不守舍,道:“就没办法抓住这个狐婴么?”
“大司寇不妨一试,不过若是真的惹恼了狐婴,可就没了周旋余地。”巫弓道。
李兑走出去的时候有些恍恍惚惚。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到了,还是因为今天的大麻量加重了。
我取下傩面,用手捂住口鼻上的湿布巾,示意巫弓出去说话。
“主公,李兑此人果然不堪重用。”巫弓道。
“我还是没能确定他身后是谁。”我有些遗憾。
从伏击我的人来看,似乎是孟尝君田文。不过现在田文避难魏国,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来插手赵国的事呢?而且他为什么在赵国找了李兑这样的棋子,难道就没更好的选择了么?比如赵胜之流。
“莫若……臣给他吃点什么……”
“不着急,用你换一个我迟早能知道的消息,不上算。”我摇头道,“说不定过几天就能知道了。”
过不了多久,许历庞煖都会从雷泽赶回来,同时还会带回来新的一批暗驭手。现在天枢堂暗驭手的平均年龄都控制在十八岁左右,正是最喜欢刺激的年纪。我喜欢新旧参杂一起编队,这样能以老带新,成长得快些。
等他们回来,我就要实行那个比较冒险的计划。
我要把李兑抓出来,而且从他今天的表现上来看,他已经没有资格作为我的盟友了。对于这样胆小软弱的人而言,直接用暴力摧毁他的意志,强迫他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在此之前我要是知道一些秘方就好了,豹胎易经丸之类的东西……可惜那些东西比蒙汗药还要高科技。
为什么这个时代连蒙汗药都没有啊!这不科学啊!
诚如巫弓说的,狐狸不是一种以强力凶悍出名的动物。不过狐狸对于比自身弱小的动物却不会有丝毫怜悯。李兑如果不是暴露了他的胆怯,我也不至于这么放心地使用暗驭手。
其实有些问题,换个角度就看开了。我可以选连瑞那种废物当棋子挡箭牌,别人为什么不能用李兑呢?
许历庞煖回来的当天,我在内堂摆下酒筵为他们接风,袁晗陪席。有这么三大高手坐镇,保护我的暗驭手总算可以放假一天,喝上一次酒。
虽然分别的日子并不算长久,但是相逢的喜悦一样醉人酣然。一直到终席我也没有提出关于任务的话题,美妙的时光不应该被那种俗物打扰。要是在山上就好了,根本没有这么费心的事。
短暂的休息过后,计划开始实施。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暗驭手们身穿黑色夜行服,隐入茫茫夜色之中。领头的三人正是庞煖、许历、袁晗。
李兑到底是一国重臣。跟我这种穷小子一步登天不同,他做了多年的中尉,又是大族出身,指不定身边有些什么能人。虽然东门欢反复确认了他身边的随侍,甚至还邀请了两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