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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轲现在也在魏国,现在的魏王显然没有魏惠王那么尊重这位老人家。
所以听说孟轲收到了我的邀请之后,喜孜孜地答应了。当初他写信给我邀我去临菑,结果见都不见我一面。现在我请他来邯郸,可是准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在七月将半的时候,泮宫的大致地基已经打好了。我作为连瑞的“门客”,时不时还得视察一下工地现场。这也方便我和十三郎在光天化日之下接触,交流一下近期情报。
“最近有个叫管哙的人,很受李兑宠信。”东门欢道,“从此人言谈来看,好像跟你听熟络的,是你安排的人么?”
“是李兑安排的诱饵。”我将管哙的身份告诉东门欢,最后叮嘱道,“千万别上他的当,有些时候不妨骂骂狐婴,博取李兑的信任。放心,李兑即便是表面上疏远你,也不会真的舍弃你。”
“我明白了。”东门欢嘿嘿一笑,“我本来不过是市井间游手好闲的淫民,没想到现在也是身拥千金,朝堂重臣的上宾。人生际遇果然奇妙啊!”
“这算什么。”我笑道,“日后大哥未必没有登堂入室,列土封侯的一天。”
“兄弟说的话,我可都是当真的。”东门欢道,“不过我也无所谓,只要我儿子长大了能够官拜大夫,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其他也就无妨了。”
“令郎君多大岁数了?”
“过了下月就满十五了。”东门欢道,“还好不像我,每日里也喜欢读书。”
“送来泮宫,将来也好入仕。”泮宫的建立初衷就是为了培养人才,前几届学生必然会被征辟为官。现在让儿子来泮宫读书,日后就算不出仕,也会有一帮出仕的同学。
“嗯,听兄弟的,日后还要兄弟你多多照拂。”东门欢客气道。
我笑了笑。
他也跟着笑了,莫非他以为我会照顾侄子么?哥一向认为玉不琢不成器啊!就因为是自家孩子,所以更要琢磨,免得以后出去坑爹坑叔之类的。
说起来,管哙好像挺久没有找我了,原来是在给自己编排一个漂亮的履历啊。大有不坑死我不罢休的姿态。为了装得像一些,我在期间还写了两封信给他,请教“狐法”中的一些问题。他总是隔几天才给我回信,给出的解释倒也八九不离十。看来李兑还是收罗到了一些我当年的属下,否则那些两千五百年后的法律术语他找谁问去?
小翼在这段时间里倒是把伤养好了,看他身上的肉都嘟出来了,我就知道这孩子虽然做错事挨了打,心还在这个家,所以才能心宽体胖。给了他两天冷脸,他越发恭谨了,我这才算是将他的事揭过一旁,开始讲一些道理。
直到七月半,我看到小翼坐在台阶上望着云彩发呆,知道他已经熬不住了。
“在想什么呢。”我从后面用膝盖撞了一下小翼,坐在他身边。
“夫子,”小翼脸上有些愁云漂浮,“我外面的那些伙伴,最近过得不是很好。”
他被我抓进来这么久,外面肯定有所变化。
义社是个组织构架并不甚严密的黑社会,没有副首领之类可以镇住场子的人,所以小翼一消失,必然会引起手下各种反应。有投敌的,有变节的,有洗手退出的,也有卷款潜逃的。外加邯郸不是他们一家黑社会,还有一些组织落后的原始形态黑社会,自发组织的行业工会,都会趁着这个机会起身。
“这个时候,就是你看人的时候了。”我对小翼道。
“我已经看了很久了,夫子。”小翼声音有些低沉,“不少伙伴都是跟着我打杀出来的,现在他们被人欺负,我心里很难过。”
“别难过了。”我拍了拍了他的脑袋,“孟中。”
一个披着麻网上面插着树枝的怪人从院子里的大树上落了下来,单膝跪地:“主公。”
小翼吓了一跳。他只知道我手里有一支很厉害的人马,头领是许历,今天却是第一天见到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