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历史军事>战国狐出没> 第10章 第九十三 共济(一)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0章 第九十三 共济(一)(1 / 2)

“若是明知君侯不义,只知道托付天罚而坐视,任由其鱼肉,如此正是纵容不义,乃是比君侯之不义更大的不义!”我转而对六人道,“故而禽子要我墨徒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惩恶制暴,不落人后。”六人俯首拜答。

梁惠显然不认同,继续发问道:“君侯不义,必然有残虐酷民之行,使得人生死两隔,家破人亡。百姓坐视,只是因为胆怯,又力所不逮,为何反而罪更大呢?”

“你说是说君侯不义,害百姓而利一家。百姓不曾害人利己,反而罪大,没有道理,是么?”我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刚好也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正是此意。”

“非也!”我振声道,“今有强人当市杀人越货,而其邻人不闻不问,皆惧怕强人手里的刀剑,使得强人满载而去。后来呢?”

众人一脸迷茫。

“后来那个强人必定觉得这是生财之道,反正面对的只是敢怒而不敢言更不敢动手的懦夫,他就会再犯这种罪过。非但他一个人,其他心存恶念的人也会起来效仿,最后就是强盗遍野,民生困顿。”我停了停,又道,“现在你们怎么看?是杀一人罪大,还是让天下盗贼横行罪大?”

见梁氏兄妹陷入沉思,我又道:“天命也好,鬼神也好,都只能在冥冥中作为,他们以天下为私,故而无私,非人力可求、可拒。子墨子强调天命鬼神,乃是让智者有所依止,愚者有所敬畏,强者有所忌惮,弱者有所仰仗。有依止则信念坚定,有敬畏则有所不为。有忌惮方能制心中恶暴,有仰仗方能弘扬大义。”

“谢夫子开示!”南郭淇率先拜倒,也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

“再敢问夫子,墨子谓:‘人不分幼长贵贱,皆天之臣也’,然则人有智愚之分,德有贤与不肖之别,为何都是天之臣?既然为天之臣,司命何以差别如此之大?”梁成貌似钻研过墨学,张口就能原文引用。不过他盯着《天命》篇问,显然是读到这里而产生了疑惑,最终没有投身墨门。

“天之臣远不同于王侯之臣。”我道,“王侯之臣必有品秩高下,必有薪俸多寡,必有分职别司。而天之臣则不然。天之臣无高下品秩,无分管职分,唯有八个字:‘天赋之权’,‘替天行道’。”

“何谓天赋之权?又替天行何道?”

“生生!”

天道贵生。

人人生来有生存下去的权力,这就是最基本的人权。人要生存,势必面临资源的争夺,这时候要秉持的“道”也是“生”!要让别人足够生存,要让自然界能够滋生出自己为了生存而掠夺的资源。

“这也是子墨子提出‘节用’的缘故。”我环顾一周,对梁成道,“圣人立言,必循环互证,前后呼应,只钻一篇一句,则失了统观之大义啊!”

梁成满面通红,双手撑地,激动道:“今日之前,某就如山径之蹊间,久而不用,茅塞之矣。今日听闻夫子‘生生’之论,方才顿开!”梁成激动道,“成愿追随夫子,求夫子收入门墙。”

这个啊,我心理压力很大啊!

庄子让我找南郭子淇,其实只是帮我找了个“身体”。我称墨子为“子墨子”,开始是套近乎,现在听起来就有些变味了——只有得了师承,才在先师的尊号前再加一个“子”。我一个没有得墨家传承的人,说穿了就是个“伪墨”,再开门收徒就有些无耻了。

说来这也不是我故意的,道家之说是根本之学,有了那个底子再去读别家的学说,都可以深入浅出,自圆其说。就像有小无相神功打底,用什么招式就是什么招式,谁都看不出真伪来。

不过想想现在墨学败落,我要是以墨者的身份广开门墙,子墨子的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吧!

应该会吧?

墨先生,我只是随便问问,您不用亲自来跟我说。

听到梁成要求入门学习墨学,梁惠有些着急,这从她局促不安的表情和小动作上就能看出来。她没有直接劝她哥哥,而是对我们的苦守墨律提出了质疑。当今的墨家学者早就已经不再像墨子那样一副贱人的装束,他们乘高车,衣着锦缎,脚踏丝履,只要不蓄养歌姬乐女就已经算是很清正的墨者。

“那是自欺欺人。”我毫不客气道,“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居于高楼广厦之中,其气质自然会雍容。得嘉柔甘饴之供养,其身体自然美丽。以雍容美丽出入朝堂则可,却如何深入下里乡人之间?我墨学是天下人之学,由贱而贵,由下而上,由江湖而庙堂。贱、下乃我墨学之根本,他们此举自断根源,岂非子墨子所谓‘本末倒置’乎?”

墨子是反对性善性恶之论的,强调后天环境对人的影响,最著名的比喻就是白丝入墨则墨,入黄则黄。

“那……兄长,你要入墨门,岂不是也要断发短衣?”梁惠夸张地做出惊恐之情,“嫂嫂在家可怎么办?”

梁成慷慨激昂道:“为兄束发读书,为的就是通古今之变,究天人之际,如今得遇大贤,岂能错过?”

梁惠正要再说,我已经抢先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