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三百警士大多布置在了沙丘附近的县里,只要有事就可以控制县城,进而驰援沙丘行宫。
在跟乐毅沟通了部署之后,我十分严肃地对乐毅道:“现在沙丘行宫就全靠你的人了。”乐毅镇定地点了点头,取出一张布防图。
这张图上有几个要冲都已经被乐毅的人占据,是安阳君从代郡带来的人马,骁勇善战。人数虽少,胜在精锐。这支人马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比原计划多了两百人,一共有五百之众,总算听起来也是个数。另外就是宫中死士、策应,人数在百来之间。安阳君另外有护卫,所以也算是多了一支一百五十人的机动部队。
“到时候只要擒住赵何,自然可以不战而胜。”乐毅道。
“你确定不会再改变计划了吧。”我最后确认道。
“确定。”乐毅道,“大朝之后,赵王惯例要在寝宫宴饮诸臣。我以鼓声为号,陈列在廊下的死士自然会趁机擒住赵何。然后策应会开宫门,某亲自引兵入宫。”
“善。”我点了点头。之前的计划是假传主父的诏令骗赵何去主父宫,在半途中的矮树林进行伏击。这个计划应该是历史上的原版计划,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败,反正从结果上看赵何没有上当,所以我才连哄带蒙让乐毅采用了这种死士的方案。
又过了两天,这次大朝的总导演,大宗伯公子成方才来到沙丘。他作为赵王何与主父的先头部队,要检查沙丘三宫的安全防范工作,同时对戍卫部队进行调整。在他走到半道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带领的人数。除了禁宫内侍,只有五十人的护卫,远远少于我们布置在宫里的策应。
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松了口气,有些担心赵成另外埋下了伏笔,也希望他能知难而退,起码不要在这里发难。如果不在沙丘,要想干掉赵雍简直是痴人说梦。邯郸的守卫森严,魏兵围困三年都没有打下来,何况造反。而且赵雍离开邯郸就在军中,还有谁的兵势能比他更大?现在看来,只有沙丘才是赵室两位君王最虚弱的时候,一旦错过,就只有等下一次茫然无期的大朝了。
赵成的伏兵会放在哪里呢?哪里还有漏洞呢?
我想到了那个叫高信的期门中郎将。他虽然有虎符,但也只是理论上可以调兵。没有王命的情况下,他如果私用虎符调兵,一定会被视作叛逆。高氏在国中与其他贵族走得不近,很少参与朝堂活动,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附会赵成一党吧。
而且平原君跟赵成分裂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消息。平原君有先天优势,礼制和王命里对于官员、封君所带的护卫有明确规定,但是却没规定带多少门下士人。平原君平日里养了那么多士人,现在这种情况多带点也不会有人查究。
在大宗伯到了沙丘之后两天,最后一批,也是最大的队伍浩浩汤汤踏上了前往沙丘的官道。这支庞大的队伍要足足走四天才能来到沙丘,每天赶路的时间跟扎营收营的时间几乎相等。
这四天时间,简直就是对早到的人的折磨啊!
我只有在临时办公室百无聊赖地翻阅巡回庭送来的近期案件通报和定案卷宗——我早就要求地方司法机关落实责任,所有卷宗必须有副本呈报邯郸留底。在如此度过了三天之后的某个傍晚,赵奢的脚步声已经先于他的身形出现,我突然头皮发麻,对着南昳县的淫民专项整治活动爰书发闷。
巡回庭除了一部分百姓直接上诉的案件采用事实审,其他案件都只是法律审,即只针对适用法律,量刑轻重进行审查,不纠结具体事实问题。这就存在了一个问题,这些案件单个看来都没有问题,很符合邯郸下发的专项整治精神,查处淫民,发配长城。问题是整整一个县的淫民全都是发配北边长城,这就有问题了。
我又将钜鹿和列人两个县的卷宗调了出来,列人县也是一样,所有淫民全部发配长城。有了钜鹿县的对比,这种情况就显得更加可疑。钜鹿县做得很到位,有家室的就近服役,没有家室的充入县城守备杂役,一无所有且游手好闲又有偷窃前科的才发配长城。
这不能责怪仇允。仇允作为巡回庭庭长,注意力肯定是放在当下时局,直接过问的往往是上诉事实审的案件,这种铁板钉钉的案卷未必会仔细过目。
刚好赵奢进来,我便将这个发现说给他听。
赵奢脸上浮出一股难明的笑意,道:“这瞒天过海的事终于发生在你身上了。”咳咳,瞒天过海这个词是我盗版发行的,当时用来嘲笑赵奢驭下不严,让人在他眼皮底下做小动作,以合法手段行非法之事。
真是报应,他这么快就把这话还给我了。
说起来,赵成平原君这帮人到底都是什么路数啊,胆子这么大!是看不起人么!
“不会是凑巧吧。”赵奢看我一脸黑线,问我。
“验证起来很简单。”我击掌叫来冯实,不等他行礼便吩咐道,“你速去警士营,让廉颇派人去南昳、列人、钜鹿县的公私传舍,勘察往来记录,看看最近三个月到底有多少人北上。”这种记录是用来报账的原始凭证,只有虚开的,断然不会有人故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