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面对这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我好像很难管住自己的嘴。这是很危险的事。早两百年,诸侯不会用暗探,所以孙子写出《间篇》让世人耳目一新。现在到处都是别人的耳目,稍有不慎就会祸从口出。
“但是主父可以不让先生升官晋爵呀。”她疑惑地看着我。
“孩子啊,”我笑道,“我曾经的生活是你不能想象的。我吃着比大国诸侯还要鲜美的嘉柔;驾驭着可以日行千里,舒适无比的豪车;在我手下有能干的少年,将我吩咐的每一件事办到尽善尽美。我在世人的眼里读到了尊崇,有人用我的成长轨迹教育他们的子女。我白天出入冠冕堂皇的君子之堂,晚上在美艳的歌女环侍下酣然入睡。只要我愿意,可以在邯郸吃过朝食之后飞到郢都享用晚餐,再去临菑游览夜市,歌舞怡乐。”
虽然她是女孩子,但我分明从她眼里看到了神往和钦慕。我笑道:“经历过这样的生活,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里的官爵么?”
“狐子是道家门徒么?”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称呼也变得更为尊敬。
“是啊。”我道。我看到她的神情柔和下来,如同夜晚绽放的昙花,清新美丽。
“婢子最仰慕的就是道家门人。”她说道,“好像可以去另外的世界一样。”
我笑了笑,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同样都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道家门人就是有能力把它说得如梦似幻。如果碰上个嘴笨的,上来说什么“哥死了一次,转世之后就来到这里了”……美好的夜晚也会因此变得瘆人吧?
“你叫什么?”
“婢子名叫苏西。”
“你原是洛阳人?”这个时代姓氏还没有远迁,往往可以通过郡望来判断人的籍贯。我倒不知道苏氏的郡望是否在洛阳,不过我知道洛阳有个姓苏的很有名。他叫苏秦。
“婢子是奴生子,生在赵国。”她答道。
我点了点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婢子……多晚都可以在这里服侍狐子的。”苏西说得有些,不过口齿清晰,意思明了,就算再白痴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我不得不说,听到这么柔软的一句话,顿时就有反应了。这具身体正是最火热的时候,最近又吃得好,睡得好,常年的清静生活被世俗的五音五色所打乱,有点想法是很正常的。
“那好,”我道,“你睡偏房吧。”
我还是决定自己好好睡一觉,不是因为别的,乃是因为今晚主父对我说的那席话。他希望我能够出仕赵氏,成为赵氏的臣子,而非某位大臣的私人。他甚至直说,我这样的人如果成为某个臣子的门客,实在太危险。
这个时代可不乏窃国篡位的臣子。远的有田氏代齐,近的有燕国子之。
“所以,你明天起就出仕吧,任邯郸士师。”赵雍说。
士师是在诸侯列国各有不同的含义,对于赵国来说就是法官。邯郸士师,相当于首都高院某庭长的职务。
我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了么?
虽然过去将近二十年了,但是前世的很多事还在我头脑之中久久不能淡去。比如当年含辛茹苦头悬梁锥刺股全年无休埋首题海终于考进了知名法学院,然后苦读四载,出国镀金,在西国律所跑腿打杂三年,终于熬出头可以独当一面……后来进入商界,本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再被那些繁冗复杂的法条案例纠缠,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回到了这个圈子。
“主父,你是怎么想到让我去当士师的呢?”这个时代很看重狱情。著名的曹刿论战就是以“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为可以一战的支撑点。实际上在这个行政管理能力落后的时代,能否公平断案已经近乎是政-府执政能力的唯一表现了。
“因为你见微而知萌。”主父道,“而且为人尚且算是正直。”
这个评价很高啊,不过我还是想拒绝。我能担任守藏馆的职务么?就算当不了馆正,做个佐史也行啊。
可惜,赵雍和所有的老板一样,都不喜欢跟人讨价还价。我早上醒来的时候,苏西正展开一件广袖长袍,看起来十分新奇。她身边还有一顶长方头冠,就是传说中的獬豸冠。
史书上说楚文王得到了一头神兽,状如羊,头生一角。见人斗,则触不直者;闻人论,则咋不正者,其名为獬豸。法官以獬豸冠为首服,就是代表自己的公平正义。
服侍我穿上了冠服,我想到一个问题:“你来这里服饰我,是不是等于送给我了?”
苏西脸上一红:“君子还需要去谢过主父,婢子方能随君子回去。”
“这样啊,”我道,“那你先在这里委屈两天吧。”
苏西一脸兴奋,伏地拜谢。从上面看下去,苏西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一般,乌黑的长发直拖到腰下方才扎了一条发带。这姑娘虽然不是第一眼美女,不过多看几眼,还是挺有味道的。
我要是有宅子的话,才不会等两天之后再让她出来呢。
不过随后发生的事让我有些郁闷,我意外地发现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