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困守在城中,被汉贼蒙住双眼和耳朵,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眼下五万汉军就在城外虎视眈眈,这几天汉贼之所以没有强攻城池,想必是他们没有攻城军械,是以围而不攻。但是,有了这三天时间,汉军足可造出大批攻城武器,料想不日就将大举攻城。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么率军突围,要么坐以待毙,除此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刘豹闻声色变,既有愤恨之色,又有担忧之情,显得坐立难安,焦急万分。
“叔父,难道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吗?想我大匈奴部族沿袭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岂可传到我们手上被汉贼覆灭?”刘豹愤恨不平地急声问道。
呼厨泉微微摇头,黯然伤神地低声道:“战局恶化到现在这种地步,我等困坐城中,根本无计可施。何况你父亲伤势日益加重,纵使有心军务,也是有心无力。其他各部首领也是一筹莫展,只能整天饮酒作乐,得过且过。时至今日,整个王城之中将无斗志。士气低靡。军心涣散,如此情景还能有甚作为?”
刘豹闻言泄气,无比失望地躺在病榻上,神情黯淡而颓废,先前愤慨恼怒之色随之消散,宛如一头决斗失败的牛犊,灰心丧气,无精打采。
刘豹颓废的神色被呼厨泉尽收眼底,顿时他眉头轻轻跳动,眼角闪现一抹异彩。脸上的黯淡之色迅速敛去。随即他轻声说道:“豹儿有伤在身,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尽快养好身体。其它事情等伤势痊愈之后再说。对了,豹儿还需准备一下,明日王城举行单于加冕仪式,到时你理应盛装出席。”
“单于加冕仪式?”刘豹闻声惊醒,满脸激愤地怒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汉贼兵临城下,谁还有心思参加单于继位大礼!简直是乱弹琴。成心添乱!”
愤怒之余,刘豹忽然心有所感,疑声问道:“叔父,到底是谁要继承单于之位,难道是我父亲?”
“正是。”呼厨泉点头应声,既而解释道:“兄长早已是我族单于,只不过此前被族长和部落贵族所阻,不得回归王城,是以一直滞留在上党郡内。空有单于之名,却无单于之实。此次兴兵南下,族长在阵前答应兄长,战后便举行单于继位仪式,将部落大权悉数交予兄长接管,如此才能名正言顺。只可惜族长现已阵亡,而你父亲又被汉将重伤,今日伤势不断恶化,只怕凶多吉少,时日无多了。”
说到这里,呼厨泉怅然若失地哀声说道:“我与你父亲分别多年,此前一直受制于各部贵族,被他们挟持,身不由己,没有帮助兄长早日登上单于之位。但我知道你父亲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名正言顺地继位,执掌我大匈奴部族。因此这些天我费尽心力筹备继位仪式,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明日即可正式即位!”
“啊!这么说继位仪式是叔父一手操办的?”刘豹惊声问道。
“对,是我做的。”呼厨泉轻轻点头,说道:“事先我与你父亲禀报过,得到首肯后方才着手准备。”
“父亲好糊涂啊!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举行单于继位仪式,岂不让族人寒心?”刘豹哀声埋怨道。
呼厨泉不以为然地道:“豹儿此言差矣,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你和你父亲久居汉地,岂不闻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现如今你父亲伤势日益加重,已然时日无多,不久于人世。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什么,未了的心愿又是什么,这些你难道从没想过吗?你想不到,叔父不怪你,因为你毕竟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没有往哪里去想。但叔父不能不想,尽量替你父亲做些事情,让他此生再无遗憾,夙愿得偿,他日亦可含笑九泉。所以这件事情都是我一手操办的,与你父亲无关,豹儿若是要埋怨,就埋怨我好了。”
“叔父!”呼厨泉的一番话使得刘豹热泪盈眶,随之他感激说道:“都是侄儿年幼无知,没能理解叔父的良苦用心。侄儿错怪叔父了,请叔父责罚!”
呼厨泉欣慰一笑,轻声宽慰道:“豹儿不必自责,好生静养,只要你能理解叔父的一片苦心就好,其它事情就交给我来办。我还要去看望你父亲,豹儿躺下勿动,不必相送!”
说话之余,呼厨泉含笑拍拍刘豹的肩膀,给他盖好被角,随之转身离去。
在刘豹满脸感激的目送之中,呼厨泉快步离开大帐。直到走出数十步远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刘豹的大帐,眼神阴冷逼人,嘴角翘起露出一丝诡笑。只听他低声自语道:“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小畜生颇有几分见识,竟然能看出继位仪式就是自掘坟墓,先前我还真是小瞧了他。不过现在发现也不晚,只要老家伙一死,这个小畜生必能为我所用,何乐而不为。”
说到这里,呼厨泉脸上洋溢着阴森森的冷笑,眼神颇为自得,喃喃自语道:“单于即位大典,不光是於夫罗期盼已久,我呼厨泉何尝不是垂涎多年?此次我费尽心思筹备仪式,岂能为他人做嫁,这都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毕竟单于之位只有一个,而我们却有兄弟两人,如之奈何?兄长啊兄长,上天注定你这辈子都与单于之位无缘,莫怪弟弟心狠啊!”
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