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半天车。加上刚才的情绪发泄。舒池浑身沒有力气。干脆在荷塘边席地而坐。
毛青沉默地挨着舒池坐下。终于还是问了出來。
“舒池。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舒池擦去腮边的泪痕。心里也畅快了很多。
毛青眉间的忧郁让她以为是这个男人对她的去向很担心。
“爸爸出事后。我就去了首都……”
她的去向。除了栗小丽知道。她就对眼前的男人说了实话。
却浑然沒有注意到。这个男人听到她的话心底一沉。
她果然去了那里。
她的父亲因为贪污公款被抓了起來。据说贪污的大笔钱都被他的女儿和儿子带走。
沒有大笔的资金。她怎么可能会在那寸土寸金的地方立足。
毛青眸子里有淡淡的情绪升起。“在那里过得还好吗。”
“谈不上好坏。毛青。”舒池苦笑。“家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能好到哪里去。”
毛青点点头。
舒池问道。“婆婆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毛青看向远方的眸子微滞。好一会才垂眸下去。语调暗哑。“瞎了……”
“我知道。婆婆好好的。怎么会。”
毛青静默一会。霍然转头。盯着舒池。
舒池吓了一跳。愕然盯着毛青。
他的眸子里显然有。。类似火苗的东西。
她怯怯。“毛青。”
毛青回过神來。随即敛了刚才的神色。语调淡然。“被气瞎的……舒池。你不知道吧。之前我结婚了……”
舒池有些意外。“你。结婚了。”
“你爸爸出事那年。我爸妈也出事了……”
毛青从舒池身上收回眼神。随手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大口后。这才抬眸望着远方。淡淡道。
“叔叔阿姨他们……”
“出了车祸。走了……”
舒池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毛青将手里的烟掐掉。呼出一口气。目光转移到舒池的脸上。不答反问。“舒池。你父亲出事后。你去了哪儿。”
舒池困惑之余。脸色有些苍白。“毛青。刚才。你已经问过了……”
毛青收回眼神。“哦。你父亲出事后。你离开了。或许你不知道……”
舒池心底慢慢沉了下去。连这个最信任的伙伴。此刻的神情和话语也仿佛有所指。“毛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你告诉我。婆婆她。她的眼睛。还有你的父母。还有。婆婆她为什么。好像对我……”
毛青定定看着舒池。好一会。“舒池。我想知道。你父亲出事后。为什么你突然不见了。”
“……”
舒池愣住。
她突然不见了。
“怎么叫‘突然’不见了。”舒池困惑之余惊疑不定。起身。强压下心里的悲伤。“父亲被带走了。香姨突然不知去向。弟弟也莫名疯了……亲人的冷眼。邻居的指点。连朋友都疏远……那里我还能呆下去吗。……”
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想起來。那种痛。撕心裂肺。舒池的长睫湿润了。
毛青眉头一蹙。也愕然起身。道。“什么。。你。你沒和舒沫还有她的妈妈在一起。”
舒池摇摇头。“自从爸爸出事后。香姨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撇下舒沫。天天找妈妈。好端端地也突然精神失常了……”
说到往事。何止是一个“悲”字能概括的了的。舒池忍不住哽咽起來。
这样的事情显然是毛青所不知道的。他也愣住了。面色也严肃起來。“舒池。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來的。”
“怎么过來的。”舒池喃喃重复着。苦笑一声。“毛青。不瞒你说。我过得。真的很累。很累……爸爸进去了。香姨离家出走了。舒沫也病了……只剩我一个。不得不远走他乡……从前一家人和和睦睦在一起的时候。我从來不知道人世间还有这么多的痛苦和悲伤……那种一夜之间支离破碎。亲人分散。家不像家。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毛青。我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或许你一辈子也体会不到……”
毛青扶着舒池瘦弱的肩头。抬手轻轻抹去舒池腮边的泪水。轻轻摇摇头。语气也含了苍凉。“不。舒池。我也体会到了……”
舒池张大泪眼。愕然盯着毛青。
毛青背过身去。眼睛狠狠一闭。“舒池。香姨。之前來过我家……”
“什么。。”舒池惊愕地捂住嘴巴。
“嗯……”
她來过。若不是她來过。怎么可能给这个尽享天伦的家庭带來那样的灾难。。
……
“站住。你TMD往哪儿跑。”
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在村子里东躲西藏。身后一群持棍棒的男人穷凶极恶地追着。
女人不管不问地边跑边回头望。鞋子掉了也不顾。终于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