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澜走出皇宫,沿途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谁也不会蠢到去拦新皇妃的路,毕竟,她的夫君,以后将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她走出数十仞高的巍峨宫墙,从宫门之下,仰望上头金光锃亮巨大的“云国宫”三字,觉得它们在白雪的掩映下,格外刺眼。直刺得她双眼发花,隐隐生疼。
云国宫。
呵呵,多少人为了稳坐这片皇宫,染下无数鲜血,荒芜无数青春年华。
风雪澜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嘲笑自己,竟也险险成为这宫中的白骨一具。
风之竹风之菊紧紧跟在她身后,看着自家主子,露出担忧的目光。早上出门时,她还跟风之菊调侃了半晌,又笑又闹,谁知,回来的时候,却是失魂落魄,阴沉若鬼。
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刚被新婚滋润出幸福光泽的主子,变成了一副要杀人的修罗模样。但他们从她身上那种强烈的寒意,深切地体会到让他们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他们知道,主子一直韬光养晦,苦心经营多年。谁都以为她只是神武侯府娇纵又蛮横的大小姐,只是一个草莽满腹的绣花枕头,却没人知道,正是这样一个被人看成废才的人,从五岁起,便逐渐组建自己的势力,而他们,是主子收养解救的孤儿,更是她现在可以倚靠的力量之一。
一开始,他们并不明白,主子身为侯府的千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要苦心孤诣去辛苦建造自己的势力,到后来他们才渐渐知道,主子有自己要保护的人,譬如四皇子,譬如侯爷和夫人,好看的小说:。
而更让他们钦佩的,是风雪澜的魄力和气度。五岁,便熟谙人情世故,一手将他们教育起来;五岁,就有惊世绝艳的才华,但全被她以草包的面目掩盖起来。
为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她可以付出心血,毫无怨言。所有,都是为了要保护好他们。
风之菊和风之竹这次以丫鬟和侍卫的身份进宫,当着别人的面,呼她作“小姐”,暗地里,却仍是一口一个主子。
在他们心中,她使得他们拥有新生,她就是他们永远的主子。
此刻,虽然不知道风雪澜为何变成这样,一回来就吩咐他们收拾东西出宫,但他们却也猜到,主子和四殿下闹了矛盾,不由得对她心生怜惜,心情也一并糟糕起来。一路上,两人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很懂事的不发一语。
风雪澜的目光从皇城金匾上收回,她缓缓转身,看向前方白雪皑皑的大道,拢了拢身上的红狐披风,垂头看向足上的白驼雪靴。只要再迈出一步,她便彻底离开了皇宫,从此,和他再无任何瓜葛。若有再见,也只是形同陌路。
仿若灌铅的莲足轻轻抬起,缓缓迈出最后一步。这是最后一步,也是她的第一步。
“走。”
她头也不回,轻轻说出一句,身后的竹菊二人便紧跟上来。
形同陌路,那便形同陌路吧。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厚重的白雪皎洁无污,上面印着三人深深浅浅的足印,渐渐蔓延向未明的方向。午后的阳光灿烂耀目,夭夭光华照向三人远去的方向,终于和白花花的雪地一起,融成苍茫一片。
厚重的白雪皎洁无污,印着三人深深浅浅的足印,渐渐蔓延向未明的方向。
“雪儿!”
身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打破了沉寂静谧的天地,树桠上的积雪飒然震落,纷纷攘攘,飘散在地下。枝头偶停的一只雪鸦被惊起了,“嘎……”地一声,抖落羽上的残雪,振翼而去。
远处,光华刺目的雪地上,足印尽头的人蓦然停步,立在苍茫雪野之中,背影仿佛将要踏雪而去的红衣仙子。
“雪儿……”
呼声由远而近,风雪澜并未回头,只是驻足雪地之上,静静等着身后那“咯吱咯吱”地踩雪声越来越近。
云赤城赭红色的身影来到身后,望着眼前娇小的人影,看着她裹在狐裘中火红欲燃的背影,此刻,竟充满了冰寒凛冽之气,不由得怔怔停下脚步。
风之竹、风之菊早已识相的退开好几步,面色忧虑,遥遥注视着这对才刚新婚燕尔,便似乎就要劳燕分飞的人儿。
“雪儿……不要走。”
沉默许久,他终于开口。因狂奔而急促的喘息声平静下来,语声却有些阻涩。
“四皇子,风雪澜去意已决,请回吧。”冰冷的声音掷地有声,清脆而平静,却带着绝对的疏远。明明是舒缓若流水的语气,此刻却像一道冰流,带着刺痛涌过云赤城的心。冷得他心中一搐。
云赤城的脸僵硬起来,这是他熟悉的优美清脆嗓音,却带着他不熟悉的冰寒之意,这是他熟悉的身影,但她以前却从未把背影留给过他,这是他所熟悉的称呼,却不该从她口中陌生的传出。
四皇子……
她就这样背对着他,一身冷凛,一身疏离,平静而安详地喊他……四皇子,。而不再是她叫了十五年他听了十五年的,赤城哥哥……
“雪儿,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