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今天的衣服又得扔了,死云乌狗,臭云乌狗,害我掉泥坑里,弄得那么脏……”
呕……脏,真是令人作呕的脏。
虽然是做戏,可是这场戏的付出代价也太大了。呸呸,泥呢,是泥呢,是那些都不知道被多少人多少牲口踩过的烂泥呢……呕……就算小爷洗三遍香水玫瑰浴,身上换了崭新的月白香云纱褂子,还仍然想吐。云乌狗,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还有……你奶奶的,不就是打了次群架吗?摄政王,摄政王了不起啊,摄政王就可以因为屁大点事,屁颠屁颠跑皇上那打小报告啊,告状,告你个头,害得小爷我被老爷子一顿暴搓……哎呦……疼死了,死老爷子下手从来不知道轻重!还让我一个月不许出门呢,一个月,切,咱们走着瞧!”
风雪澜一路骂骂咧咧往自己房间走去。
虽然每次打架她都输给对手,但被风靖久经沙场的大巴掌拍打,和那些小屁孩的嫩拳头一比,相差可是天地之别。
她怒冲冲瞪起一双溜圆漂亮的大眼睛,胖嘟嘟的脸庞上气得粉红粉红,若不是那双倒轩的长眉上一股刁蛮跋扈之气,谁都会以为这是个神仙娃娃。只是,没人知道,风雪澜和神仙娃娃四个字,根本沾不上边。
“嘭”一声,猛地踢开房门,把屋里正在收拾书架的男孩吓了一跳。
“干嘛干嘛,谁准你进来的,想偷窥小爷不成?”
风雪澜一皱眉,双臂横抱胸前,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审犯人似的瞪着面前的男孩儿。
那男孩儿看清来人是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音有些发颤。
“主子……”
“哼,你还知道我是主子?谁让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进房间的?就因为我爹让你做我的什么伴读书童?你信不信我让会让你死得很惨。”
被风靖打过的地方痛的狠,遭受过家庭虐待之后,小爷心情非常非常不爽,谁惹谁死。
“主子别逗蟾风了,是老爷说,我这个伴读书童得来帮主子打扫房间,熟悉一下环境,我才进来的……”
自称蟾风的男孩头上微微冒汗,恭敬地跪在地上,低垂的眉眼中,却是无比的驯顺和尊敬。
“哼。”风雪澜冷哼一声,反手带上门,负手走进屋中。
“蟾风,你忘了昨天是谁给你赐名?难道曜风他没教给你我的规矩,还是说,你学不会我的规矩?”
冷冷的语声,斜睨的双眸,凛冽之气陡然而生,蟾风顿时感觉脊梁骨生了一阵寒意。
“主子……我没有……”
“昨天,就是看在你脑子还不笨,曜风又说你有一副好武骨的份上,我才带你回来。算了,念在你初来,赶紧出去,没有我的吩咐,永远别再私闯进我的房间来。”
“是,属下知罪!请主子原谅我这次,蟾风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嗯。”风雪澜懒洋洋地一挥手,“去吧,记住,我风雪澜的心腹,要有绝对的忠诚和服从。”
“是,主子,我这就出去……不过,抽屉里有管家给的治伤灵药,请主子一定敷用,属下先告退了。”
蟾风是个聪明人,见风雪澜已经很不耐烦,他便连忙躬身退出了房门,轻手轻脚把门带上,好看的小说:。
走出房间的一刹那,他才轻轻吐出口气,心头上沉重的压迫感仿佛风吹云散般骤然消失,手一摸脑门,全是汗。
这样的主子,磨合起来,恐怕得十分努力了……
望着天边血红色的夕阳,蟾风心中翻涌起伏,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昨天第一次遇见风雪澜的情景了……
回忆一,街市口。
昨日,他好不容易在城隍庙拿到半块馊了的馒头,啧啧,白花花的老面馒哪!就着观音土,喝个半肚子护城河水,就能饱一天了。
听说皇城里,有大户开仓放粮,每天都有粥派给乞丐和流浪的小孩,他就一路乞讨来了。
果然被派到一碗稀粥。
他幸福得直笑,笑得脸上直掉灰。
今年,蟾风已经十三岁了,却因为从小没吃上什么好东西,他显得比实际年龄小。
自小没爹没娘,没名没姓,他早已经习惯了流浪,肮脏,饥饿。
虱子、臭虫,就是他最好的朋友;没人照管的无主破庙,就是他最好的客店。
长久的流浪和饥饿磨练,遭尽富人白眼的他,早就有了一颗沧桑的心,有着超过同龄人的成熟心智。
因此,当他遇着迎面而来不可一世的云小王爷时,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端着破陶碗中刚刚布施到的小半碗稀粥落荒而逃。
谁知道,这一逃,竟然逃出事来。
“呸!哪来的臭小叫花子,见着小王就跑,手里跟藏了宝似的藏了一碗猫尿,他妈的,难道他以为小王会抢他的粥喝?来人呐,给我打!”
蟾风气得直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惹动那些人更大的怒气。他眼睁睁看着跟了自己三年的土陶破碗被摔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