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把你留在宫里,贬到糟烂的奴巷……还想用你要挟我吗?”残月吼起来,一把打翻碧芙手中撑过来的雨伞。“到底要怎么样,要怎么样……”
她彷徨无助地抱住头,蹲在雨中泪水涟涟。雪白的肌肤挂满泪珠雨珠,就好像浸过水的上好白瓷般莹透细润。
碧芙看过残月步步为营在佳丽三千中博得头筹,看过她对云意轩千娇百媚欲擒故纵,也曾看过她为心中挚爱茶饭不思精神萎顿,唯独不曾见过她这般脆弱无助到几近崩溃的模样……
碧芙的喉口好像哽着肿块,欲语凝噎,紧紧抱住在雨中残月颤抖的身子,哽声呢喃,“姑娘,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残月好像听不见碧芙的话,目光希冀地看着碧芙,苦苦哀求,“碧芙……你会武功,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求你……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皇宫,先不说她多处树敌,单单身怀龙裔就会成为很多人的威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怕就连孩子的生父也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世,不然莲波怎会端来堕胎药。
碧芙被残月大胆的要求吓得坐在雨中,缓了会才回神,抹了把脸上雨水,“姑娘,这种话,不!您可不能再有这种想法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儿啊。别再淋雨了,碧芙扶您回屋。”
碧芙搀起残月,却被残月一把推开,跑向弥漫的大雨深处,“寒刃……寒刃会帮我逃出皇宫。”
想到寒刃,唇角扯出一丝笑意。他一定不会拒绝她,不顾一切地帮她,她相信。没跑几步,一道穿着蓑衣的身影突然出现,拦住残月的去路。
“寒刃不在宫里。”灵伊扫眼残月的狼狈,重重地哼了声。
“连你也阻挠我!”残月不信,却又推不开灵伊,只能怒目瞪向灵伊。“你我相处这些年,虽不见亲厚,可我一直拿你当姐姐看待。不求你帮我,只求别拦我……我现在无力自保,提桶水都气喘吁吁,再这样下去,不被莲波的药堕胎也会小产,我必须争分夺秒……”
灵伊听得心头一酸,“别说了。”她向前一步,靠近残月耳边,犹豫稍许,“身为影卫本不该泄露皇上与朝臣私议机密,其他书友正在看:。”
“我只想找寒刃。”残月摇头不想听,生怕稍有不慎牵连灵伊。
灵伊抓紧残月肩膀,声音又压低几分,“孝治皇为平息祈瑞皇帝丧子之痛,用三座城池为聘迎娶祈瑞公主为后。皇上登基加重聘礼,十座城池珠宝无数,轰动各国。祈瑞国为保国体,自是要奉上更重的嫁妆相媲。后补的嫁妆还在路上,而这批嫁妆里正有失踪多年的长乐国国宝灵芝桃……寒刃自动请缨出宫去迎皇后的嫁妆了。”
杨晚晴早已睡下,模糊听到窗外闷雷阵阵,睡意朦胧不适地翻个身。眼影模糊隐约看到屋内昏黄的灯光中映着一道漆黑的人影,猛地就吓得醒了。
居然是皇上!杨晚晴吃了一惊,这么晚了皇上怎么来了,而且还是浑身湿透。赶紧下榻拿了干爽的毛巾给他擦脸,偷瞄他一眼,他只是看着手中一缕湿漉漉的发丝沉默。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又是谁的发丝?他的神色平静得让她心怵。实在担忧他的身体,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换身衣服吧。”
云离落不做声,但好似已做了什么决定,将发丝递给杨晚晴,平静的声音略显沙哑,“收好。”
杨晚晴的心突地一跳。三年前,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也是沉默许久后递给她这样说了一句“收好”。
她曾偷着打开过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完好的女瓷娃和一些碎瓷片,从那些碎片可以看出是一个摔碎的男瓷娃,还有一条黑色的尾巴,像极了小墨的尾巴。后来她打听过,原来那日他是从嫣红楼回来,那时她还不知在嫣红楼里有一个颜色倾城的女子,也不知道那个女子就是残月。
用锦帕将发丝包好,打开柜子上的锁,里面的檀木盒在灯光下泛着绛紫色的光芒。忍住心头的钝痛,她笑意温和,小心收好发丝,“不是臣妾偷懒,其实皇上可以自行收好。臣妾愚钝不知皇上收藏之物的价值,万一视成凡物,岂不枉费皇上一番心意。”
“没什么价值!不过是些摒弃之物。若晚晴这里空余不足,丢了便可。”云离落漫不经心的口气好似那些交由杨晚晴保管的物件不值一文。
杨晚晴莞尔一笑,“恕晚晴直言,皇上虽贵为真龙天子,自小却尝遍人间疾苦,越是在意之物便越不放在心上。物件还好,若是人的话……”杨晚晴看眼云离落见无异色壮着胆子继续说,“只会越来越远。就怕日子久了,想回头也无能为力了。”
云离落眉心一跳,深邃的眸底蒙上一片迷茫,看向杨晚晴目光却落在杨晚晴身侧柜子的锁上,薄唇抿动下,闭上眼再睁开,眸光已恢复原有的清明凌冽,看似恼了却又恼的不是杨晚晴。
“朕从不在意任何人!”他哼一声,拂袖离去。
杨晚晴心头一抽。只是隐晦寓指那个人便可这般愤恼,还说不在意?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