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云扫了对方一眼,轻蔑地道:“什么王爷?看你这个狗腿子的模样便知道你主子只是一个草包样的绣花枕头,也配打我的主意!”
“住口,你个小贱人胆敢辱骂皇亲,是要诛九族的。”
“哦?诛九族么?亲王行为不检私出王城却不知是何罪呢?我听说这里的丮王一向奉公守法,是诸王中的楷模,难道他会做出违法的事情来?你动辄打着王爷的牌子干着违法的勾当,这才是当诛九族的勾当。我可是警告过你了,我是官眷,你敢动我试试看。”
“嘁,你是官眷?你说你是你就是?那我还说我是宣慰使呢。”中年人不耐烦地一挥手:“给我上,把她架回去,别弄伤了就成。”
“慢!”丁柔云提高了声音大喝:“我再警告你们一次,我是官眷,你们对我无礼,是死罪一条。”
中年人狞笑道:“你叫破嗓子也没用,这潭州府城就是丮王爷的天下,丮王爷乃当今天子的嫡亲幼弟,身份何等亲贵?就算你是官眷,王爷看上了你就是你的福气,一个小小官吏还敢放屁?”
“普天下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难道丮王殿下就不是王臣了?莫非潭州府就不是王土了?”一个声音不徐不急地在房间外响起。
中年人猛一回头,只见门口的手下被一个年轻的儒士推得东倒西歪,心中惊怒不已,喝问道:“谁?你是哪里来的狂生,敢对王府护卫动手?想造反吗?”
“你又是什么狗东西,胆敢冒充王府的人?”
“竟敢说老爷我是东西,老爷我不是东西。”中年人发觉失言,跳起来骂道:“呸呸呸,你才不是东西。老爷我是丮王府的管事官乔厡。”
“王府管事官?什么时候王府有这个属官了?”
乔厡脸微红,叫道:“王府的事轮得着你管?你究竟是谁?你有胆子来管王府的事,难道就没胆子报出姓名吗?”
门外的周悛已经挤进来,大声道:“他就是景阳府城朱炎陶善水,朝廷新任命的潭州知府、刑部湖广司郎中,你丮王府的刑案也该他管。”
“他是朱炎?”乔厡脸色大变:“你真是朱炎?”
“不错,本官正是朱炎。”
“我们走。”乔厡二话不说,召唤手下人掉头就走。
朱炎在后面道:“乔厡,改天本官上任,会亲到丮王府寻你的。”
乔厡脚步一个踉跄,转过身咬牙切齿地道:“朱炎,有胆你就进王府抓人。”慌里慌张地领着手下人推开围观的人逃跑了。
酒楼的主人知道这位是即将上任的知府后,态度甚是矛盾,既不敢得罪,也不敢巴结,只安排人将包厢重新收拾了一遍。
周悛留在包间,等里面收拾好了,郑重地向朱炎行礼:“我永兴府周悛拜见大人,大人可还记得故人否?”
丁柔云在一旁失声道:“你果然是永兴府周悛。”
周悛疑惑地问道:“恭人也知道我么?”
朱炎也偏过头看向她,目光中有疑问之色。
丁柔云传音道:“我落难的时候他曾经救过我,将我送到圣莲庵。”
朱炎打趣地说:“娘子落难六年,其间经历总不肯对我说,娘子你还有哪些恩人、仇人何妨一并告诉我,为夫一并替你了结了。”
丁柔云明显是白了他一眼:“我结的仇家都是我去上门伤人家,你把我杀了自然就将恩仇了了。”
朱炎被妻子的话噎住,尴尬地笑了笑,转身换上副笑脸扶起周悛:“周兄,你我端州一别经年,不意他乡巧遇,君别来无恙否?”
“大人,并非巧遇,实不相瞒,我是特地来投奔大人的。”
“周兄此话怎讲?难道家中出了什么事吗?”朱炎颇有些吃惊。
“十年前心阳先生一案,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捏造了一些对大人不利的事情诬告大人,一直心中深自疚愧,总被此事萦怀不得心安。当年案后我被裭去功名,三年后重考了秀才,又三年考了举人,再无心仕途。”
“算了,过去的事就算了,休得再提起。”
“大人有宰相的胆量。家慈信奉佛教,知道我的过错后经常教导我要广行善事以消赎前衍。前年家慈驾鹤西去,我守孝在家,数月前听闻大人除潭州知府,思忖大人应当需要幕宾,我最近两年颇学了些数术,故此前来毛遂自荐。”
丁柔云传音:“收下他,他的仕途将来要应在你身上。”
朱炎出了几个题目考校周悛,对方对答如流,令他十分满意,遂道:“只要周兄不嫌委屈了,我欢迎之至。”
周悛道:“如此便谢过东翁,东翁以后请唤我的表字更之。”
经过诗圣阁上的这一闹,朱炎形迹已露,再想亲自微服私访已不可能,于是将孙道正、袁立秋召过来,亮明身份直接往府衙赴任。
潭州府的上一任知府两个月前已被调回京城,现时知府事由一姚姓同知署理,这位姚同知也接到吏的的委任很快要调离,这是其花了大价钱活动许久才取得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