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云的眼光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一边飞快穿起衣裳掩盖赤裸的身体,一边低头着心中飞快地盘算并不言语。
三个剑玄宗剑仙看不出丁柔云的道行深浅,又因她手忙脚乱地穿衣,所以一上来并没有急着动手,但此时见她半天不作声似乎当他们不存在一般,不由得心中恼火。
领头的元婴期剑仙说道:“你身为修仙者,白日宣淫,虐杀凡人,真真天理难容,还不速速伏手就擒,让我们禁你法力,带回山门请师长发落。否则,定将你格杀当场,替天辛道。”
“要么杀了他们,要么同他们回去。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同他们去蜀山的面子、你丈夫的面子就被你丢尽。”天魔王的声音继续在她心中鼓动着:“杀了他们,一切都简单了。”
丁柔云被它说到痛处,心头猛缩,一股恶念冲上心头,毫无征兆地戟指掐出剑诀,天心仙剑脱体而出如长鞭一般卷向剑玄宗三人。
三人先前并没有完全看清她施展仙剑,此时见她仙剑出手便给吓了一大跳:“至少是中品上的仙剑,这个女子不简单。”
丁柔云上手就用了从“洞天太清经”中领悟的剑法,又仗着仙剑的品级高出对方一大截,虽以一敌三却只三两回合后便占据上风。
三人中道行最高的元婴期剑仙心神不安地跳动,他边打斗边对两个同伴传音道:“这妖女不简单,你们马上分头逃走,我尽可能拖延她片刻。”
两人听到这话便慌了张,连元婴期的长辈一照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知眼前这个妖女十分可怕,两人稍微争了两句后便分头往不同的方向逃去。
丁柔云见对方突然逃跑,留下一人发疯似地缠住自己,心中不由得发慌,只想最快的时间解决掉三个人,当即放出拂云绫。
万道七彩霞光从她身体里迸出来,如翻腾的云海一般轻轻一卷,挡在面前的剑玄宗元婴期剑仙连人带剑一起被瞬间绞成粉末,另一名逃得稍慢的结丹期剑仙也被云霞卷住,甚至没有任何挣扎就被扯下来绞成碎片。
剩下一名逃得快的剑仙也没能逃出拂云绫的法力捕捉,被一束云霞扫到脚跟,立时从仙剑上跌落被七彩云霞包裹住,四周围不可抗拒的力量侵入他的身体、元神开始撕扯他。
眼见这名剑玄宗弟子就要丧命,这时云霞忽然收了,他在鬼门关前转一遭,重新驭起仙剑没命价飞逃而去。
丁柔云最后关头将人放走,天魔王立即重新控制住了她并没好气地道:“我劝你杀掉他们是为了你好,你要做好人,我不拦你,以后有得你、你丈夫还有蜀山的麻烦了,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宁肯玉碎也不再坠你彀中。”
“哈哈哈,不过杀几个人罢了,你以前难道就没杀过?”天魔王笑嘻嘻地看了看远方天空,道:“嗯,老尼姑的同门来了,我倒不怕她们,但她们身边带了我讨厌的东西,我便不同她们玩了。”
“怕便是怕了,何须巧辞掩饰。”
“哈哈,对了,老尼姑一心护徒,小尼姑多半还没死透,应当能被她的同门救活。嘿嘿,其实你当时若不阻我,她们师徒必要永坠沉沦,如此岂不绝了你的后患?你一念之仁便要漏了自己的身份,不过现在补救仍来得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丁柔云冷冷地回答:“不必。”
夏日炎炎,迟平的田野里金黄色的稻浪在骄阳下随着热风起伏,到处一派夏粮丰收在望的景像。
历时大半年的血河教之乱给这块闭塞的土地带留下深刻的印记,许多东西都在战乱中被改变。
首先是血河教大军来时将不肯附逆从贼或信教效忠的官民士绅如犁田般杀过一遍,接着官军杀来时再将附逆从贼者杀过一遍,再加上许多趁势而起浑水摸鱼的强盗土匪劫掠,在这场官军、血河教贼军、盗匪你来我往的厮杀过程中,迟平州人口——不论在籍或匿籍的——因被杀或逃难等缘故锐减近五成。
战乱中,本地豪强地主近八成被举族屠戮殆尽,全州近六成良田成了无主土地,继皇朝初建时期之后每二次出现人少地多的状况。在官府的主持之下,无主土地迅速地被分派下去,流民被招抚入籍,迟平州的民心尽被官府所得。
土地问题向来是民间不稳定的决定性因素,迟平出现的新状况使得这个因素所带来的危机在极大的程度上得到缓解,所以尽管血河教余孽仍然时不时地闹腾,都已经不成气候、无关痛痒。
不过血河教毕竟在本地经营日久、根深蒂固,在迟平州附近的府、州中信徒依旧非常多,余如闲的余部逃到那边很容易便能煽动起一场暴乱,周边官府依旧忙于扑妖教残余的势力,周边局势仍不太稳定。
早在三月底,朝廷的圣旨已经到达迟平州。
迟平战时设置的各个军政机构、靖寇军、义勇民团一概被解散,所有战时任命的临时文武官职皆被撤销;瑞王被严旨切责一番后灰溜溜地随宣旨中官回京了;立下战功的人如李自胜升为府通判调往别地任用,聂离任命为参将后和他的大部分旧属一道被调往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