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奇,稍稍接触公务,知道种种职责其实十分复杂,有时候一时意气做出的决定,纵使出自公心,也难免有错。”
“呵呵,慢慢熟悉了就好,老夫治州县多年,也算有点经验,善水的施政虽然有种种令人惊赞之处,但有时也未必就是最好。”
“望前辈不吝赐教。”
“善水革除了衙门的一些陋政,还利于百姓,这是好事,但是衙门政繁,事杂而编制不足,需要许多幕僚募役才能让衙门运转起来。”
“朝廷薪俸十分微薄,就算正编吏、役的薪俸尚且连自身也难以养活,而那些幕僚募役的开支都要由正堂负责,所以才有了衙门这许多弊政出现,实不得已尔。”
“老夫当年治州县之时,虽然对这些陋弊亦有所知,有心治理却无力回天,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只是暗中约束,不让下面的人弄得太过分就行,这也是官场一般的规矩。”
“善水革除了一些陋规,虽然于百姓有利,却减少了下属的收入,实则是取利于此而施惠于彼。”
“草民百姓,只需种田纳粮当差就可,而衙署吏役与长官朝夕相处,劳于王事而无实名,善水何忍负他们呢?”
朱炎听到邓天成的指责,心里很不高兴,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道:“民为国之本,居权者当恤下民,民者为稼穑百业,缴赋税以养国,服力役以强国,所求者不过一顿温饱。”
“然衙署吏役借官府所任之权,烦扰百姓,收取钱财,有稍不如意,则百般刁难,使百姓蒙苦者,有上下其手夺人产业者,凡此种种不可尽数。”
“吏役者,循上意执行诸政,仅为苦劳,百姓所得恩惠来自于上官而非其吏役。”
“自古劳力者贱值,故晚辈认为吏役索取者倍于其应得,才裁省陋规。”
邓天成听了作不得声,半晌才道:“看来善水已有定策,老夫空自多忧了。”
朱炎接着:“实则恤民之苦,并非止于革除衙门陋规就可,要在使百姓收入渐高,使地之产多增,此方为正道,而衙门开支与朝廷薪俸的矛盾也要靠这个途径来解决。”
“善水之说,发人未想,老夫领教了。”邓天成虽然直觉地知道朱炎说得有道理,但是在他的心里认准了,钱总要进自己的手才稳当,给了那些卑贱的草民百姓,他们就要穿得跟官绅人家一样,最后弄得天下尊卑不分。
于是他转移话题说道:“前日老夫听说善水大堂之上,忽对刘员外动大刑,这样的做法很欠妥当呀。”
朱炎暗喜:好了,鱼要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