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就是因为当初画了押签了租契,本来同刘员外口头讲好田租四斗,但是自己家不识字,签下契约后,他变口说订的契约里写的是由他每年根据收成确定,最低不低于四斗,我们们已经压了手印在上面,百口莫辩,打官司也打不赢,没办法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其他书友正在看:。。”
朱炎大怒,问她:“难道当初签约的时候没有中人吗?他不识字吗?”
“有倒是有,不过他是人家请的,和刘员外一个鼻孔出气,我家的地没卖给他家之前,他假情假意地帮我们与刘员外争取好处,骗我们画押之后,翻脸比翻书还要快,马上就站到他那边去了,还说如果我们反悔就要送到官府打板子。”
“无耻!混蛋!该死!”朱炎忍不住低声咒骂。
“我们吃亏在不识字才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本是种自家的地,忽然就变成种别人家的地。”
“你们租的地原是你们自家的?”丁柔云奇道。
张王氏长叹道:“唉,本是我夫家的祖产,十二亩平地中中水田,三年前,县里大旱,每亩地的收成只有平常的两成。”
“可是官府仍旧要照册收粮收税,我们家里实在交不起租税,县里的差老爷们天天上门催逼,我男人便跑到外面逃避,没想到差老爷将家翁抓了去,关到牢里严刑拷打逼问下落。
“我男人最孝顺不过,听到讯后马上跑回来,正好听说刘员外发善心,同意我们以田契作抵放粮放贷,我们也就病急乱投医,明明听说有人受骗上当的事,仍旧找到中人将田地抵给刘家。。”
“借到粮食和银子,到县衙交清皇粮国税,将父亲救了出来,家翁在牢里受了伤,治伤又要花不少钱,无奈之下,只得再向刘家借银子,没过多久,家翁还是蹬腿走了。”
“我男人向刘家借钱的时候,刘家还十分客气,等父亲一死,他们马上就来催着要银子,我们家哪还有钱,所以田地就被刘家收去抵债。”
“刘家同意依旧由我家种那块地,不料租契上我们又被他们骗了一次,好在我们在山上开的荒地没卖掉,全家才勉强能喝到稀饭。”
听了一同,丁柔云轻声问道:“村里像你家这样的还有多少?”
“全村三十七户,有二十九户就是这样失去了祖传的田地,成为刘家佃农,大伙儿都长了心眼,铁了心就是全家饿死也不卖山上的梯田。”
“有人要买你们的梯田吗?”
“是呀,邻乡的赵员外上半年派人来谈要买我们的地,听说他还想买刘员外的地,依我看,刘员外将地看作命根子,绝对不会卖掉的。”
朱炎又问她:“你确定三年前县里征收过赋税吗?”
“当然,我家就是在那年卖掉祖产的,一辈子也忘不了,怎么啦?”
“哦,没什么,大婶,我这里有道平安符,折好放到一个布袋里,让你家小公子天天戴着,保证他无病无灾长大成人。。”朱炎拿出一道纸符,丁柔云接过去,折起装进一只空香囊里。
朱炎脸上微微笑着,心里却已出离愤怒:“好个上任知县,三年前大旱,朝廷下旨免赋税一年,并且下令布政司拨付救灾款,你们私吞赈灾款不算,还瞒着朝廷私下强征赋税,我倒要查查赈灾款,和你收上去的钱粮到哪里去了,不把你们这些贪官劣绅查个底掉,不把你们送到大牢,我朱炎两个字倒过来写。”
想归这般想,他也知道凭一个小小知县,绝无可能独自做出这样大的案子,必定有从省到县的各级官吏上下其手,方能欺上瞒下。
那些赃款中,只怕有不少用在贿赂朝中大臣上,这桩案子唯有调查清楚,掌握证据之后,方能依法查办,好看的小说:。
孙道正铁青着脸走回来,丁柔云好奇地问:“你怎么了?病治不好吗?”
“病倒好治,烧了三道符就成了,我气不过的是山下的刘家太不是东西,我听乡亲们说,他们的田地前几年全部被刘家乘火打劫给骗走,刘家还时不时向乡亲们下刀子,村里的子女许多卖给他家为奴,有不少孩子不明不白地死在他家,山下的七八家大户,没一个好东西。”孙道正愤怒地道:
“荒原村穷成这样,乡亲生活艰苦如此,这此巨蠹蛀虫,怎么还如此丧心病狂地向他们敲骨吸髓呢?他们怎么下得去手呀?”
山下响起一片狗叫声,张王氏大惊失色,慌张地道:“李管家来了。”见三人疑问的神色,解释道:“他是刘员外的管家。”
三人往下看去,一个瘦高个,领着三个黑衣家丁,大摇大摆地往村里走来,看到四人上来,田里的人纷纷放下手上的活往家赶。
一盏茶功夫,李管家和手下走进村子,看见人们都围在一起,他干笑两声上前道:“嘿嘿,乡亲都在呀,那正好,奉我家老爷的命令来办两件事,第一件事和你们大家都有关系,老爷说了,今年刘家太夫人要过八十大寿,开销大点,所以租子要涨一涨,每亩地涨两斗两升。”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遭到众人诘难:“刘员外怎么能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