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朦胧,困惑的眼睛。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不解地看向那个经常在梦中出现的身影。
“阿卫--”她低低地唤了一声,这声音,不似她前几日刻意对他的生疏与冷硬,带着往日情深意浓时常有的娇憨与轻软。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温柔地应道:“是我。”
山阴甩开他的手,含糊不清地嘟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不是说过不会再梦见你了。你快点从我梦中消失!”她说完,努力揉揉眼睛,又看向卫玠的方向。发现眼前的卫玠仍一动不动地坐于她面前时,她有些沮丧了。索性将被子往头上一蒙,眼不见为净!
想到山阴于睡梦中仍是对他排斥至此的卫玠,神情一黯,嘴巴动了动。
他轻轻拉下山阴的被子,以手相附她的面颊,低道:“阿阴,不是做梦,我在等你醒来,。”
面上忽来的冷意令得山阴一个哆嗦,她模糊的神智顿然一清,困意立刻消了大半。
直起身,她看向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卫玠。
这是种什么表情呢?有恍惚,有惊喜,有伤心,有黯然,然所有的情绪沉淀之后,她的脸上是他最怕看见的冷然。
只见她飞快地拿过外袍往身上一披,带着清楚的不悦指责道:“郎君连门都不敲便这般闯入一个姑子的房间,不觉得有失礼仪吗?”
他已娶,而她,有婚约有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介意,她却已不能不为孙江考虑。
在她毫不留情的质问下,卫玠规矩地从她床榻之上起身了。他有礼地退出几步,声音不稳道:“事出突然,卫玠无礼了。”
将身子一转,他轻道:“阿阴先起榻梳洗吧,我有急事相商。”
这话,轻语中带着一丝强硬与坚定,她思忖着看着他的背影,想借机推测他此刻的表情与心思,然那抹雪白中,除了直直地挺着的背脊,再也无法窥探出其他来了。
动作快速地将自己从头到尾收拾一番,又走至桌榻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猛灌了一口,道:“好了,你说吧。”
卫玠缓缓转过身,他的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看着定定注视着自己的山阴,他直接说道:“此事非阿阴不能办成。不管阿阴心中如何想,我想听你一个承诺,定不会负我所托。”
什么事,需要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先许下承诺来?山阴眉头蹙了蹙,道:“我已说过,对于太子之事,不想再插手。阿卫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卫玠点点头,“待阿阴帮着太子将手头这件事完成,我会亲自向太子请求。”
听闻此语的山阴终于问了句:“什么事?”
“洛阳城中,势必还有一番风云之变,太子待在这里太过危险。我已与成都王司马颖商议好,将太子暗中迎到邺城去。太子的身份没有几人知道,我又不便出行,只能劳烦阿阴出面了。”
让她将太子送到邺城去?
洛阳城不安全,司马颖处便安全吗?如果路上发生什么事,她一人如何承担责任?
这种差事,她实是不想应承。何况她与山遐约好,再过几日便要前往江南。
她沉思了片刻,回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子孤身一人待在邺城,卫洗马当真不害怕?不担心?若是成都王起了歹意,如何是好?”
卫玠摇摇头:“现在去邺城,一定比这里更安全。成都王有心,也要等待机会。此时的太子对他来说,是一面利器,他不会自毁前景。”
这么说,她还推辞不了了?
她看着卫玠,试探道:“是不是只要我将太子安全送到邺城,便算偿还了太子的相救之恩,从此以后,可以抽身而出,不必再过问太子之事了?”
她的话,果敢而肯定,卫玠几乎可以料得到,如果他说“不是”,山阴绝计不肯应下这桩差事了。
他的双眸一垂,轻道:“应是这样吧。”
什么叫应是?她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在她的盯视中,卫玠复道:“我会向太子陈述,阿阴放心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