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所想的一样,明知王公与贾谧有心作难,却是如同浑身被缚般,无法动弹。因为除了王公对太子的作评,贾谧说的每一件,都是有根有据的呀!
即使众人知道这其中或有什么隐情,或有什么难言,然被王衍这样的大名士盖棺定论之后,再想空口无凭地翻案,直是难上加难。
这时,忽想到一事的杜锡小心询问道:“太子,听说昨日一早,皇后便唤了你前去探视皇上,直到今日凌晨才回,不知皇上病体如何?”
说起皇上的病体,太子不由地苦笑一声,他轻轻一叹道:“父皇哪是生病,他便是连个喷嚏也不曾打,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话一出,众人更奇。皇上虽是一国之君,然所有政权皆在贾后手中。难不成唤了他去,还讨论政事了?
太子继续道:“也不知父皇受了什么惊吓。从昨日清晨开始,便一直胡言乱语,战战兢兢地缩在床榻上不肯起身。直嚷着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宫中的侍婢都被他赶出去了,孤在他身边守了一晚,凌晨见他睡去才回的。”
虽为父子,却因为司马衷傻傻的,又不挂心儿子,司马遹这个太子,即使站在他的身边,他也印象不深。一晚上对着他又吼又叫,又踢又打,直让他累到极致。
他这番不经意的话,却是令得山阴脑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大步而出,拱手问道:“皇后可有让太子继续入宫陪伴?”
“无。”太子摇摇头道,“太医已开了安神的药,父皇喝完之后才安睡的。料想今日再吃上一帖便可无恙了。”
不知怎地,听闻此话的山阴重重松了口气。也许是她多疑,她总觉得贾后的手段似是越来越诡异了。
讨论半晌并无所得,江统叹道:“除非有十成十的把握,否则此时再有动静,反倒欲盖弥彰。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他这话说出了众人的心思,与当日孙江的看法也是不谋而合。
然此时,山阴却是忽道:“以静制动固然好,然情况日日生变,一味枯等,终归太过被动。”
她沉吟半刻继续道:“当日金谷园内,当着王公诸人之面,有些话,有些事,做了也无益,如今出了金谷园,便不在别人的眼皮子下,还是可以稍稍做些手脚的。”
她的话听起来有那么几分道理,众人正凝神细听间,忽见守在殿门处的宫人一溜小跑,试探着上前禀告:“太子,太子妃听闻太子昨夜一宿未睡,特地端了参汤前来。正于殿门处等候。”
太子妃来了?
殿中众人皆是一顿,先前游船一事,太子妃的嫌疑便没有完全消除,如今又逢她的父亲王衍公然与贾谧站到一处,这一环扣一环的事,即使此时真相未明,也令得她的形象,她的威仪,在太子府的众臣子面前,直是下降了好几许。于是,就算众人清楚地知道太子此时不宜与太子妃撕破脸,不宜拿着冷屁股对着一意贴上来的热脸,也还是没有出声。
众人只是静静而立,等着太子的反应。
却见太子双目一垂,沉声道:“太子妃有心。孤岂能不理?诸位,方才所言之事不可外泄,先退下吧。”却是已经做出了最为明智的决策。
当下,众人朝着太子一礼,有次序地退出大殿。这时,只听太子一声轻唤:“山舍人,你暂且在殿外候着。”
“是。”
殿门大开中,舍人与洗马们对着太子妃行过礼,一一离开了。只留山阴一人在殿外。太子妃对她微一颔首,端着手中的参汤缓步走入了大殿。
她对着太子行过礼,将手中碗盅轻轻一放,温言道:“太子,一夜劳累,喝碗汤提提神吧。”
太子手中正持了一本卷宗细看,听到此语,漫不经心地点头,拿起碗喝了一口道:“太子妃辛苦。孤还有很多事要做,先退吧。”
他这态度,比起前几日的拒而不见应是好了许多了。本来怕他恼怒自己,一颗心忐忑不安的太子妃先是一落,既而一喜,应道:“妾这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