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叹息道:“你配裴三,确实委屈了。以你的才貌,配个好一点的世家子弟,应是无恙。”
王式苦笑一声:“郎君高看阿式了。阿式便不曾有错?若是不曾与郎君有过那一次相遇,或许家族提及此事时,阿式咬咬牙也就过了。”
言下之意,难道与裴三的退婚,还与她有关?山阴一愣,大吃一惊。这下轮到她苦笑了。
本还想着安慰安慰王式,令她看得开些,另觅一位郎君的她,张了张口,又将话咽了下去。
眼前佳人的心中良配就是她,她再装着劝人想开些,却是显得太无耻了。
王式看着山阴阴晴不定的表情,料想这番话在她心中起了波澜,又轻声道:“阿式知道,自己虽出身王家,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若想令得郎君垂青娶了自己,怕是不太可能。阿式只求郎君应了妾的这片情,此心便已足够。”
说罢,她抬起头,用巴巴的眼神紧张地望着她。那眼神中,有期盼,有探询,更多的却是乞求。
这是一种尘泥仰望云天的卑微,一种刻进骨,侵入肺,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与试探。听到这一番话,看着她小心中带着脆弱的神情,山阴突地喉咙一紧,一股深深的内疚不可自抑地攀涌而上。
不得不说,整件事中,王式是无辜的受害者。不过因为她的身份是裴三的未婚妻,便被她拿来当作打挫裴三的工具。山亭被裴三欺骗固然可恨,王式何尝不是?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拿她作赌,令她此刻如此伤心。
因此,她自责地注视着王式半晌,终于艰涩地开口:“阿式。其实……西山湖上那日挥掌相向,不过是我等几个郎君赌局而致……”在王式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她将几人一时兴起,随意设赌的事一说,“所以……那日不管来的是哪家女郎,结果都是一样的……”她抱歉地看着王式,“看到阿式如此,山阴实是羞愧异常!”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炸得王式双眼一花,险些晕倒。
眼前的郎君说什么?那日他对她的青眼相待不过一赌局而已,不过一消遣而已?他对她,实是半点情分也无,半丝好感也无?想到自己这半年来因为他的一笑痴痴傻傻,心中思慕之情越积越厚,想到自己费尽心思退掉与裴三的婚事,欲与他结成连理,这一切想了千万遍的,难不成全要付诸流水?
一口郁气上升,她又急又恨,身子猛得一晃,向后倒去。
站于一侧的阿绿急急扶住,她拍拍王式的脸,唤道:“女郎?女郎!”
山阴没有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也急忙起身来到王式面前。此刻,她面色苍白,唇色黯淡无光,显然受了极大的刺激。
阿绿凑近王式摇了摇她的身子。见没反应,顾不得尊卑责怪道:“郎君,你的心也太狠了些。我家女郎想到要与你见面,昨夜高兴得准备了一宿。你倒好,尽说些伤她心的话……
山阴只任她埋怨。
阿绿见她一言不发,反出了心中这口气,将王式身子往她怀里一送,没好气道:“郎君先帮着扶一下吧,。奴去拿点醒神的药来。”不待她答应,王式的身子已送到了她怀里。
山阴只得接住,她有些笨拙地转过这只受伤的左腿,将身子挪了挪。王式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躺在她怀中。长长的睫毛覆在白得吓人的脸上,愈发显得娇弱无力。
真是一笔稀里糊涂又莫名其妙的桃花债……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抱着王式。
好一会儿了,阿绿仍没有回来。她望望门口,揉揉有些酸麻的手臂,却看见怀中王式嘤咛一声慢慢醒转过来。她睁开有点迷蒙的双眼,看看眼前的山阴,又看看自己。
很快,回过神来的她,恼羞成怒地用双手用力一推--
扑通一声巨响,两个人交缠着身子跌在了地上。
听到动静的大奇二奇破门而入。看到自家郎君与刚才的小姑子暧昧地抱在一起,本想取笑一番的他们,忽听旁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山家郎君,你竟然趁人之危!”
正是前去取药,久而未归的阿绿。
她的脸孔因气愤泛着红,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郎君--王悦之。
他盯着山阴看了半刻,忽地一声冷笑:“小郎好面熟。我们在冬日宴里见过吧?”
不但见过,还合作了一把。
山阴抹了一把脸,这情景,怎一个乱字了得!她支起手臂,示意几人将趴在她身上傻愣愣的王式拉起。
“诸位误会了……”正斟酌着开口解释,忽听身旁王式突地双手一抚,轻声啜泣起来。
那嘤嘤的哭声传至众人的耳中,说有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山阴忽然发现,此时此刻,不管她作何解释,都已是多余的了。
“有没有逾礼之举,问问你家女郎不就知道了?”她双手一摊,将问题丢给了王式。
王悦之走上前来,他命阿绿扶起王式,凑近低声问道:“阿式,你说,此人有没有欺辱于你?”
王式只轻声呜咽,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