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遐微微一愣,随即茅塞顿开。是呀,如果贾家听闻自己为朝廷采购的药材出现了问题,必然会急急跳出来澄清。而最有力的辩护证据便是偷藏的那部分药材。到得那时,他取回货物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妙!太妙了!
这比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寻实在好得太多了。
幸好,幸好他有这么一个聪颖的妹妹啊!
当下,他焦虑的情绪稳定了,看向山阴的目光终于回复了些往日的神采。
“大哥宽心。”山阴替他抚平微皱的眉间,轻拍山遐的手背,“这厮加诸在你身上的,我一定加倍帮你讨回来。”
言辞凿凿,透着森森寒意,其他书友正在看:。
“阿阴。”山遐拉住她的手,缓缓摇头,“不可冲动行事。只要药材的事能了便行,不可节外生枝。如今贾家根深叶茂,当避则避。再则……”
他低声道,“你来得及时,贾仪他并没有得逞。”
这话一出,山阴松了口气。未进马车时,她已感觉到了不对,以山遐的力气怎会敌不过贾仪那瘦弱的少年?必是贾仪使诈下药了。果然,车厢中还残留着一些靡荡的迷药香气。当时,她真的以为……
如今大哥亲口说出自己没有被人所辱,她的心又定了些。既然大哥开口了,她自不会反驳,于是顺势接道:“大哥所言,我自听从。今日之事,就此揭过。”
山遐忙点头。
兄妹俩又在车中商议了会,才将护卫唤回,驾着车子回府。
一整天,两人都没有再出门。
很快,天色暗下来了。
今夜乌云成团,如铁块般将整个夜空沉沉地压住了。
静寂的夜,阴沉得不见一丝光亮。就在这时,一袭黑衣装束的护卫们得了山阴的命令,悄悄潜出府去了。一个时辰后,他们才从后门回来。
此时,山阴已在书房等候。听完他们的汇报,又嘱咐了几句,才上床歇下。
第二日清晨。
码头上,已有赶早的货运船只和轮船扬帆启航。
随着日头升高,江边的人越来越多。赶船的商旅,扛包的船夫,以及聚在江边贩卖物品的摊贩,他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一时间,洛河岸边喧嚣一片,热闹非凡。
这时,从官道上驶来一辆辆货运马车,因着马车的式样与用料十分普通,在这一片人潮中,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忙碌的众人给了个眼神便转开了头。
马车在江边的货仓前停下了。这一带货仓隶属于船舶货运管理司,有专人看守。因此,在护卫出示令牌后,货物开始一箱箱被装上车。
很快,马车上齐齐整整地排列了满满的印有“御用”字样的箱子。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响,却是一护卫装卸时不慎让箱子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箱子一着地,箱门大开,里面的药材尽数翻出,洒在了地上。
这巨响让周围倏地一静。
就在护卫白了脸,两腿一软,欲磕头请罪时,人群中走出一老叟。他青布袍衫,白须过肩,颇有几分医者的味道。老叟狐疑地从地上拾起一株药材放在手掌心细细端详。紧接着,他用手一捻,将药材置于鼻端细细嗅起来。
突然,他脸色一变:“这八爪金龙中怎地混有枯树枝?药材关乎性命,怎可以次充好?”
这话一出,众护卫呆了呆。一阵若有若无的私语中,不少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众人纷纷探头,观察这边的动静。
这时,一直静候于一侧马车动了。车帘掀开,一位男子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他慢慢行至老叟面前,极缓极有力地道:“老叟此言何意?既知药材关乎人命,切不可随意信口雌黄。”
老叟昂昂而立,愤然道:“老夫行医这么多年,难道还分不出八爪金龙与枯枝烂叶的区别。八爪金龙乃利喉良药,其根部呈现淡淡的紫色,且闻之有冲鼻之味。这枯枝无肉质之感,干裂多时,岂可同日而语?”
老叟铿锵有力的一番定论使得周围又静上了几分,。
不过片刻,人群中开始传出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
“药材是救人性命的,怎可以次充好?”
“这批药像是运往宫中的,若是朝廷发现了,定当严办。”
……
一片嗡嗡声中,青衣郎君开了口,声音沉沉中带着一丝怒意:“这批货从哪里来的?谁人负责?”
随行的一护卫瞄了一眼郎君铁青的脸,呐呐回道:“郎君,药材向来是贾家采购的,我等只管运输。并不知其中内情。”
见自家郎君没有发话,他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明日便是交货日期,郎君,这货,我们是送还是不送?”
青衣郎君怒道:“如此劣质药材,送入宫中毒害的是谁,你可知道?!这批货就此压下,休得再提!”
言罢,他大袍一挥,令得众护卫将马车上的药材全部归于库房后,坐着马车疾驰而去。
他一走,人群已有人站出来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