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呼延寻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敛了些,“二弟读书有成,以后定会比大哥有出息。”
林旭心中怪异,正要说话,酒楼的伙计敲门送进酒菜来,摆了一桌子。
呼延寻撇开刚才的话题,招呼着林旭吃饭。又以林旭考中秀才连连喝了几杯庆贺。
兄弟俩各怀心事,很快伙计送上来的两壶酒就喝完了,呼延寻还好,林旭却已经有了些醉意。
看着放松了表情,没了外人面前威严之态,更让人亲近起来的大哥,心中一股酸涩冲上来禁不住就红了眼:“大哥……”
呼延寻转眼看着林旭,就听林旭有些口齿不清道:“大哥,虽说如今你有了官职,弟弟也有了功名,可弟弟总还是怀念当初你我兄弟,还有……的日子。”
说着话,林旭已是滴下泪来。
当初,大哥大嫂,还有刚刚出生的小侄儿,一家人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和乐美满。哪像如今,虽然日子富足了,大哥大嫂却分隔两边……
呼延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强笑来,仰着头拍拍林旭的肩膀,道:“你那日跟大哥说的话,这些日子,大哥也时时在想……当时大哥为了保命换了名姓,一经入了军籍,可就没了回头路了……”
叹了口气,不等林旭接话,呼延寻又道:“当初是大哥思虑不周,将你们留在家中,初回来时见你们过得尚好,我也没有多想,如今知道了许多事情,再想想,也自觉愧对你们。中间又有那假信儿传回来,几乎害的你大嫂殒命……是我对不住你们!”
经过几次跟邱晨接触,又听林旭多次跟他说及这几年家里的艰难,呼延寻在恼怒之后,也思量许多。最初他离家之时,自觉家里有田有地,又有房舍居住,妻儿幼弟不至于过不下去。可却忘了变数的存在。一个他死在边关的假消息传回来,立衣冠冢花费颇多,杨氏又大病一场,又是一场花费,家里几乎断了粮饥饿而死……能够活下来,还是杨氏病愈后性情大变,撑起了一个家。
细细思量下来,特别是除服那日,遥遥地看到的两个孩子之后。儿子已经有了些气度规矩,女儿还是第一次见,粉团团的……隔得远,他没能看清一双儿女的眉眼容貌,却也能看得出,一双儿女教养的都极好,身体健康,懂事知礼。呼延寻居然对杨氏海棠的怨愤居然淡了许多,而且还生出了些些愧疚之意。
不管那妇人对他如何,却一直尽心尽力地供应弟弟,抚育一双儿女。
心绪的变化,让呼延寻也看开了许多。
林家的事情,想要打听并不难。包括,最初跟廖家合作药材生意;包括,后来交接了云家二公子,又做起了制皂的生意;甚至,包括靖北侯秦铮在林家住了多日疗伤养病,至今,仍旧有几名护卫留在林家教导孩子们练功,并行护卫事。
虽说,那妇人抛头露面,应酬往来,细细打听下来,却只是生意往来,就是靖北侯秦铮住在林家那段日子,也只是客居,双方以礼相待,并没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
罢了,罢了,那妇人怨愤在心,执意如此,他也暂时不要追究了。或许,时日久了,那妇人怨愤消散了,还会回想过来也不一定。更何况,靖北侯的人仍旧留在林家,他也不好再做什么。
不管呼延寻心中如何作想,这一番致歉之语却触动了林旭,本就落泪的少年,张口叫了声大哥,呜呜地哭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哭,呼延寻也觉心中酸涩,红着眼却没有落泪,只掏了帕子出来,拍着林旭的肩膀宽慰着,让他止了哭声擦了泪。
伙计又送上两壶酒来,呼延寻执壶给兄弟二人斟了酒,举杯对林旭道:“二弟,今日大哥回来一趟,明日一早又要南下巡守,封锁南下道路……赈灾的粮米左近也要拨下来了,届时,二弟的粥棚也就可以歇了。”
林家的粥棚搭了十多天了,每日上千斤米施出去,一眨眼,从郭家买来的米粮已经用去了大半,剩下的米粮已经支应不了多久了。前一日林旭还跟邱晨商议,要不要动用自留的粮食……这会儿听到呼延寻所言,赈灾粮拨下来,他们不用继续施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家里几十口人,这几日又要分流灾民,都要用粮。自留的那些粮食还要预防明年开春的春荒,甚至要备出明年一年的口粮来……能不用掉,也让林旭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过,这个好消息却没有让林旭太在意,他听到呼延寻又要南下巡守,那抹忧心不由又提了起来,拉着呼延寻的手道:“大哥,如今南边郡县情形如何?瘟疫到了何处?”
“二弟果然长大了!”呼延寻有些意外,随即又有些了然,看着林旭笑笑道,“南边的瘟疫确是严重,已经到了辉县……不过,你放心,大哥此次前去并不会深入,不会有事……”
“大哥,你不要大意,那病传的厉害……”林旭一听瘟疫已经到了辉县,却很是紧张起来,急急地说了一句,随即就想起大嫂在家里推行的防控措施,连忙嘱咐道,“大哥,你去了那边,饮水吃食定要煮熟烧开,还要时时洗手净脸……嗯,重点就是入口之物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