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太冷血的男人,都多少有些感动,甚至有些会有些感恩之情。更别说秦铮,本来就重视妻子,除了妻子再没有其他女人的人,更是立刻将全部精力关注到西厢房上去。同时,他的脚步一路不停,急急地从人群缝隙里穿过去,也不走游廊,径直沿着院子中间的卵石甬路一路大步朝着屋门走过去……
院子里的许多人,因为注意力关注,最初没有人留意到肚子一个人走进来的秦铮,等他走过去才反应过来,大部分人愕然之后,也只来得及曲曲膝遥遥地补个礼,问候是来不及了……
没了通报,没了一连串的问候请安,秦铮走到院子中,屋门口才有人注意到他。
率先发现他走进来的是三名百无聊赖,又忧心忡忡的太医。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一看到冷着脸,一脸凛然之气的靖北侯快步如风地进来,立时心中一凛,连忙收拾了表情,恭敬了神色,远远地低了头垂了手,声音平稳无波地恭敬行礼问候:“卑职见过靖北侯!”
秦铮一抬手,惯性地往前迈了一步,想要忽略过去的,脚迈出去又退了回来,目光盯在最善妇科的温太医身上,询问道:“夫人情况如何?”
温太医心头一突,连忙拱手回道:“回侯爷,夫人突然发动,卑职赶过来时夫人已经进了产房,是以卑职们都没见上夫人……不过,夫人自己就深谙医药岐黄之术,之前的诸般安排也最是妥当周全的……想来,夫人必定吉人自有天相,顺遂平安地生产的。”
秦铮有些不耐,还有恼怒,可也知道,温太医说的有情可原。人家是太医院的太医,每日要到太医院当值,不可能天天住在他的靖北侯府里来;夫人发动突然,太医们接了消息赶过来,却是就慢了一些了。
嗯了一声,秦铮转眼看向旁边的穆老头儿。温太医和另外两个太医齐齐松了口气,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抓着帕子或者直接抬起袖子擦起汗来。
穆老头儿看到秦铮也迎了一步上来,不等秦铮询问就低声道:“你不用急,那丫头进去的时候挺好,心神清明的……”
听了穆老头儿这一句话,秦铮觉得紧紧揪住的心似乎略略缓了一点,吐出一口气来之后,正要询问怎么都等在外头的时候,房门上挂的靛蓝榴绽百子团花织锦夹门帘从里头挑起来,一名衣饰鲜亮,容貌绝丽的女子站在门内对秦铮微微一曲膝,含笑道:“给侯爷请安!我们雍王妃和福王妃都在屋里呢,侯爷请进!”
秦铮微微一怔。
他一路走进来,满心里想的都是妻子和孩子的生死安危,根本没往别处分心思。不然,看到一路上那许多陌生的婆子丫头就该想到了,那些婆子丫头可不仅仅是面生,穿着打扮上也鲜亮华丽的多,颇有些王府的富贵风范。不像靖北侯府,因为他们夫妻都爱素淡,府里诸人穿衣打扮上也偏于含蓄低调。
也就是一怔,秦铮就恢复了神色平静淡然。朝那个女子略略一点头,秦铮回首看向站在门侧,一脸紧张,脸色泛白的阿福,伸手牵住儿子的手,又对旁边的大舅哥杨树勇略略一颌首,这才牵着阿福,神色镇定地抬脚迈过门槛,踏进沐恩院正屋大堂。
自从得了消息赶回来,阿福就一直惶惶的,满心担忧焦虑,还有深深地愧疚和自责。自责自己不但没有替母亲分担,没有守护母亲,反而在母亲最危险的时候还带了一群孩子在后园子里吃喝玩乐。
母亲临进去前给他的一个笑容,一个抚摸……那样温暖,那样让他依赖安心,却骤然离开……还很有可能,永远的失去……每每想到这个可能,阿福心里都仿佛有许多只蚂蚁在啃噬一般,难受不已。
这会儿,眼看着继父那样匆促着急地赶回来,那般深沉镇定的男人,却丝毫不掩饰对妻子的关切和担忧,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肃穆。一路上几乎没有理会任何人,除了几个太医,若非要询问母亲的情况,阿福猜测秦铮也同样视若无睹,不予理会……
就这般情况下,而且是王妃派人出来相迎之后,继父却仍旧没有忽略他,从一群人中,寻到他,牵住了他的手。大手很温暖让阿福心里倏地一安。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掩饰住瞬间红了的鼻子,和盈满了泪光的眼眶……。
秦铮牵了阿福进了屋门,抬眼,屋里却比他想象的肃清很多,并没有看到两位王妃,只有刘老太太抱着昀哥儿坐在西边儿雕花落地隔扇跟前的一张软榻上,瘦弱的老妇人抱着一个周岁的孩童,祖孙俩都没说什么,秦铮甚至没看到祖孙二人的脸,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表情,仅仅看着相拥而坐蜷缩着身体的祖孙两个……就蓦然生出一抹浓重的感动来。
刚刚打门帘的丽装女子跟进来,曲膝含笑道:“侯爷,两位王妃在这边!”
说着,往碧纱橱后的东侧间微微一示意。
秦铮嗯了一声,低声道:“稍等!”
说着,也不等丽装女子回应,秦铮径直握着阿福的手,一路朝着刘老太太和昀哥儿祖孙俩走过去。
走到软榻近前,昀哥儿先听到了,猛地从刘老太太怀里抬起小脑袋越过刘老太太的肩头看过来,一看到是爹爹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