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一帮子都学了你那清高虚伪的死德性,高家小子拿药求我,我也就顺手再帮他当当月老……到最后,儿子万万没想到他个文弱书生居然会跟蛮牛似的硬干,不过他应该也没想到,我会直接带人堵门看现行,也不知那小子当时有没有被那几声鸟叫吓得萎了!”
说到了当日颇引为豪的捉奸事,面上同样泛起酡红的高柏捋了双袖。拍掌大笑,状似疯癫。
“你没想着音姐儿是你亲侄女?”,象是哭累的周显喘意看着反而平复许多,闭目躺在床上。哑声问道。
“高维还是我内侄呢!”,周柏笑着扬声道:“你的佳媳高氏与品质低劣的夫君析产别居,你的佳儿周檀虽是庶生但却凭着微末小技挣了声名,可现在他们的侄儿女儿滚到一处,在你眼皮子下滚到一处,还让人看尽了,丢人败兴这有多好!”
“无耻至极!”
“无耻!无耻不也是跟你学的!”, 一句怒吼之后,周柏一直亢奋的声音反倒变得低缓而又忧伤了。
“爹!你还记得当年洛京外祖保宁侯府常行的春会吗?洛京城郊有名的挽晴园,外院自有京中各府的俊彦才子。内宅也多淑媛丽人。虽说设着内外关防。但那时孩儿还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因此即便在两边跑动着,也多无碍。
我记得有一天时近黄昏,好看的小说:。我奉娘亲之命去寻了爹爹,转到枕霞阁,就听到了秋蝉表姐的哭叫声。那声音尖细刺耳,古怪至极……我走近看着,就见个男人半褪下裳压在她身上,表姐好象看着我了,一直哭着对我伸着手,我刚想冲去救她,爹爹你就从背后捂住我的嘴将我一把拖走。”
“我若说当时也是偶遇,急急将你拖走是为了避祸。想来你也是不信的。不过,你可是喜欢谢秋婵?”,周显长叹口气,轻声问道。周柏口中的谢家秋婵表姐那时应当也不过是十三四岁,比周柏稍大着一两岁。想着周柏常恨未能娶了高门女,周老太爷难免一问。
“喜欢?”,周柏嗤地一笑,摇摇头道:“那事我后来也忘了。只是过了三四年,我收用身边的丫鬟被你查了出来,罚我在大太阳地里跪了一天后,我才又记了起来。原来,男人无权无位之时玩女人要受罚,可是强了谢秋婵的那人因为身份不同,事后被记下的两个字却是临幸。”
“原来如此!你若说你心慕着谢秋婵才有了后来的荒唐,老夫说不得还敬你有着三分痴情。”,周显困倦地合上了双眼,唇边冷笑。周家父子说到谢秋婵正是孝宗时的贤妃,齐王之母。当日孝宗微服从春会上兴致勃勃带回宫中的小姑娘,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三尺白绫死在了深宫之中。
“若果今日强你孙女的不是尚未显达的高维,而是天子皇族,你是不是也就认了?”,被老父嘲笑的周柏愤然起身,拍了桌子。
“周家女不为妾,天子也一样。周敬轩,你想送女入宫的美梦也醒醒吧,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什么好的!”
“谁说不好!”,周柏怒意上头又喝了一声,但紧接着一口鲜血翻上喉头,破口而出。
“有什么好?” ,周显看着嘴角流血的儿子抓着衣襟怒瞪着自己,缓缓地坐起身来,悲声道:“永德三年之后,不想再实心实意地跟着孝宗齐炆,是因为我知道萧后太子身死,下毒的正是皇帝本尊。虎毒尚不食子,那样连自己无辜稚子都能忍心杀了的地方,有什么好?”
“在你眼中,我周显畏首畏尾想要权势又死撑着面子不敢明争明抢,老夫认了!但我也有我的底线在,我曾想着不管如何,都不会去下手害了自个儿的子孙血脉。所以孝宗杀子,我怕了,直觉得想要躲开,躲得越远越好。”,一双发颤的老手捧住了已倒在地上的周柏面庞,扯了一块帕子,慢慢地拭着周柏嘴角的血迹。
还残留着几分意识的周柏紧抓住了父亲的衣袖,嘴里含糊念着,“药!药……”
“敬轩,你想要的是解药吗?”,坐在地上的周显把周柏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安祥地言道:“毒,我下在炭里。解药却是在那白瓶之中,被你误认了通窍丸的。本来你还有救,可是是你自己尽数将所有的解药都丢进火里烧了……”
橘皮老手放在周柏的鼻下轻试呼吸,发现还瞪着一双大眼的儿子已然了无气息之后,周显抹下了周柏的眼帘,自己也缓缓地合上了双眼,平静地等着勾魂使者找上门来。
被周柏丢进了火盆里的解药不但是周柏的,也是周显自己的。更确切地说,是他将一颗解药按着通窍丸的大小加些许面丸分成了十数粒小的,此前服下的一粒只是延缓着毒性,力图确保儿子能在他之前死去。
凌霜香,撒在银霜炭上无有任何异样,无色无味中暗夺人命。
毒药是从当初周太夫人陪嫁的药匣子中拿出来的,原本和其他毒药一样交给徐讷收着研究,解药却是徐讷配的,在他离开江南前,将部分毒转给了曼云,而这毒却应着周老太爷的强硬要求给了他。
“我原本想着,若有一日,老头子病入膏肓,就带着已反目成仇的老妻一道死去,也来个生不同寝死同穴。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