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城雄峻宽广,建有许多恢弘的街道,此时正值早市,本该都是人头攒动。
但城西处一条大街,却是寂寥无人阴森寒冷,透着一股凄凉惨淡的光景,冷风拂过单薄酒旗,呼啸声若鬼魂哀鸣。
三个月前,这里还是热闹非凡,四周缭绕着欢声笑语,人来人往喧嚣沸腾,但仅过了一夜,便是变得若荒漠般孤寂。
坚硬巨石砌合的路面上,依稀残留着淡淡的血迹,那个夜晚砸落的冰冷尸体,并未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
这条街上的所有人,此刻都已魂归地狱,再没有一个人存活。
此等令人悚然的怪事,其实不过是因为一名青年,一名身着白色狐裘的青年,在这里欣赏玩耍时,遭到了仇家的暗杀,差一点死在这里。
只是他终究没有死,所以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无辜的平民,便只能一起死去!
听起来已经很可怖恐惧,画面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但作为主角的狐裘青年,目光至始至终都极为平淡,仿佛像这样的血腥惨剧,他已经历了太多。
青年目光阴戾如毒蛇,里面闪烁着嗜血的光泽,这种事他确实经历了太多,各式各样的人也杀了太多。
他的脾气很古怪,又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很冰冷凶残暴虐。
不知有多少酒馆,被他的利剑斩为碎屑,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草木,只因其中的一名小二,使热茶浸湿了他衣衫。
毁在他手中的,有历史悠久的青楼,有底蕴浑厚的赌场,有风景宜人的村庄,有人源广博的钱庄,有。。
只是如今过了许久,这少年依然没有死,也极少再有人敢向他动手。
甚至,很少有人再敢忤逆他。
因为南岳门的威望越来越大了!
将鸣作为南岳门的少主,自小便备受父亲宠爱,凡是他厌恶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凡是他厌恶的人,绝不会再活过第二天,凡是他想要的东西,也绝不会在别人手中。
哪怕是对方的性命!
在南岳门门主的照拂下,他做事向来肆无忌惮,由此性格愈加孤傲,目中人影渐趋于稀少,在阑州境内素有恶名。
现如今,他就站在苏梦泽面前,若不是因武道会即将召开,他不想再为父亲多惹事端,只怕在一开始时,便会对苏梦泽出手。
在将鸣的心中,云袖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也只是把她当做玩具。
但那也是自己的玩具!
他绝不容忍别人沾染半分,哪怕只是在无意间,将鸣也会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将鸣看来,方才他只是索要,苏梦泽的一条手臂,已算是给足了面子,可对方不仅不领情,态度竟还如此傲慢。
他心中不禁怒火中烧,想着既然你如此强势,那自己也只好亲自动手,将这家伙给杀掉好了。
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并不见得都是被他所杀,他也没有那般大本事。
但作为南岳门的少主,他又岂会是平庸之辈!
凌厉的一剑飘然刺出,仿若天上流云般轻柔温和,但速度却似闪电般疾速。
剑芒割破了喷香的烤肉,切断了盛满烈酒的酒杯,桌上碗筷尽皆震碎破裂,瞬息间来到苏梦泽面前。
但那里仅是剩下一个空座,苏梦泽的身子早已蹿出,自右侧攻向了将鸣,手中匕首泛着无尽杀意。
他本是心地纯善,从未有过妄动杀念,但面前这孤冷的青年,却是轻易地摧毁了他的底线,他再也无法隐忍下去。
锋锐匕首割裂长空,苏梦泽脚步略一闪动,狠厉地刺向将鸣右肋,这柄匕首是将鸣所赐,现在却要来取他性命。
铮!
一道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匕首并未如愿刺入肋骨,被对方的剑格挡了下来。
将鸣内力疾速运转,双手在剑柄上猛一拨动,但见整个剑身旋转起来,流溢出雪银色的孤冷剑光。
苏梦泽顿觉手腕一震,再也握不住手中匕首,连忙舍弃匕首退后少许,敏捷地拔出身后长剑,猛然间朝将鸣扫去。
这一招极为刁钻,空中出现十数道剑影,似有十数人一齐挥剑,十数道赤红色的阴冷剑芒,将空气斩裂出冷冽的呼啸声。
这乃是七芒剑的剑招,是他在七星阵中领悟所得,其中虚实转换变化多端,他也只是学会些皮毛。
一旁见识广博的人,见到苏梦泽这一招后,脸上的申请立刻大变,再也无刚才的玩味之色,面容竟有几分肃然。
因为他们猜到了,苏梦泽身后代表的势力,所以不敢再有丝毫讥诮。
同时心中也更加期待,这场搏杀会何等精彩?
冷剑未至,骤风先行。
五条细微却抢进的气浪,轻拂过将鸣的狐裘,斩断了三千细软狐毛,飘飘扬扬洒落在空中,竟生出一丝朦胧飘渺之意。
皎洁柔发纷飞之中,将鸣眼睛眯了起来,但只是眯了一刹那,刚硬利剑便是迅猛挥出。
哐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