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道上来,司马儒见出站的旅客几近走光,有的检票员已经关上铁门。只有一个检票口还没关上,站在门口的检票员正在和一个门外的人谈话。那人边和检票员谈着什么,边向里面张望。走近跟前司马儒才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冯灿根。冯灿根见到他们过来,就向着他们摆手。那位检票员回头向他们望过来,带着不满的情绪大声地喊:“怎么才出站?快点!跑几步。”
他们都带着小跑,来到了检票口,将车票交给检票员,就出站了。
冯灿根脸上现出刻板似的笑意。他从司马儒手中接过旅行包,领着司马儒向着站前广场走去:“走吧,咱们的车在停车场。”说着,自己就在前面走了。
成都车站的站前有一个比较大的广场。在距离出站口铁门三十米处,划了一道白线,白线以内不准进人。接站的人、招住宿的人以及那些皮条客,都被隔在了白线以外,他们沿着白线站成了一个半圆,像圈了一道人墙。离开检票口,司马儒并没有紧跟着冯灿根,他的眼睛在广场的四周搜寻着黄维佳。
其实,就在这趟旅客列车进站后,黄维佳他们就分散在站前广场的人群中了。黄维佳举着那个写有“黄维佳”的牌子,等待着司马儒出站。此时,就在这道人墙的正面,司马儒看到了一个高高举起的牌子,上面正是写着“黄维佳”的字样。司马儒向举牌子的人望去,正见黄维佳远远的向自己望着。司马儒的心里一阵激动,眼泪就差不点儿要涌出来。司马儒相信黄维佳他们肯定是见到自己了,就放心地跟着冯灿根向停车场走去。就在司马儒随着冯灿根走近那圈人的时候,他看到了蒋曦光在自己的面前穿行过去,在走到司马儒面前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地和司马儒对了一下目光,司马儒也心照不宣地使了一个眼色。这下,司马儒的心中更是有了底,就很坦然地跟着冯灿根挤出了接站的人群。
停车场是在广场的正前方。司马儒跟在冯灿根的后面,一直来到他事先准备好了的汽车前停下了。
这是一辆桑塔那出租车。在成都,所有的出租车都是桑塔那,并且都是绿色的。来到出租车的跟前,司马儒和冯灿根并没有马上进到车里,而是站在车身旁等着杨美芳和汪彩花。趁此机会,司马儒向着四周看了看,他见跟前并没有别人,也没有司马儒想像的那种恐怖森严的迹象。怎么能他一个人来接我们?汤琪和殷永明怎么没有来?那个汤琪和殷永明两人哪儿去了?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人家只想和自己正常地合作做买卖,而自己却胡思乱想,以为人家要得到那五十万元钱,又是要把自己绑架了,又是要把自己害了的。结果根本就没有那八宗事儿,全是自己虚张声势凭空捏造出来的幻觉世界。如果真的那样,自己可就丢透人了。这不是神经过敏?把黄维佳两口子折腾来了不算,又是朋友,又是警察的,大车小辆的都来了,结果闹的是一场虚惊,自己的脸可往哪儿搁?自己还怎么收场啊?司马儒这样想着,心里就有些呛不住劲,有意回去找到黄维佳,让他们马上打道回府,这样还能挽回一点儿面子和损失。可司马儒又一想,从冯灿根两口子这阶段对自己的表现,他们绝不会是这种情况。那个杨美芳把自己强行押送到这里,不可能是和自己做什么买卖。要是象杨美芳说的那种情况,人家货主能轻易就把冯灿根放了出来?并且,冯灿根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早就把这种情况向自己表白了。现在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跟自己解释。他在装糊涂。是啊,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冯灿根不是把货已经装上车了吗?那个老板不是要废了你吗?你要是真的处在那种处境,你还能有这种自由吗?你什么也不能解释,什么都不能说,你就想顺水推舟,我要是问,他就现编什么理由,不问那就省着费口舌了。司马儒想,此时,汤琪和殷永明他们肯定是隐藏在周围的什么地方,在远远地观察着动静。想到这儿,司马儒就担心起黄维佳他们了。他怕他们出来抓冯灿根。真的要是出来把冯灿根抓起来,自己的苦心就白费了,同时,自己过去所受的苦也就活该馕丧了。
司马儒又向四周看了看,并没见到周围有什么异常的迹象。而黄维佳他们也没有出面的迹象。
这时,汪彩花和杨美芳也来到了他的跟前。汪彩花望了司马儒一眼,现出恐惧的样子,脸色也有些惨白。司马儒知道汪彩花的心里没有底,她不会知道以后的结果如何。她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司马儒,希望能通过司马儒的表情得到一个让她心里平静的答复。司马儒就冲着汪彩花微微地笑了一下。这使汪彩花一下子就全明白了。她的脸色顿时有了红晕。她跳着小步走到杨美芳的跟前,大声地问道:“美芳,咱们俩坐哪儿啊?”
汪彩花的问话,还没等杨美芳回答,冯灿根就抢先答道:“咱们就坐这一辆车,你和美芳就坐在后面。上车,都上车吧。”
所有的人都上车了。
出租车启动了,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停车场外驶去。驶出停车场,汽车就在宽阔的街道上疾驰起来。司马儒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把自己往哪儿拉,要把自己怎么样。司马儒不动声色,凭天由命地坐在那里,心里却是打鼓似的用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