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桥工商银行到贵阳火车站路程并不算远,乘公共汽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可对于杨美芳来说,那就好比去了一趟天涯海角。汽车到站后还没停稳,杨美芳就第一个冲下汽车。她一下车就跑向路边的一处角落,在那里大声地呕着吐个不停,鼻涕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污物喷得墙上地上哪儿都是。汪彩花就来到她的跟前,用小拳头在她的脊背上锤着。过了好一阵,杨美芳才缓过来。看样子她很是坚强。她站起身,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蹭了蹭鼻子,用满含泪花的双眼望了一下汪彩花说:“走吧。”
此时,司马儒想,从北方来到南方,你杨美芳为了得到我这五十万元钱,真的吃了不少苦。现在,你为了看着我,想把我顺顺溜溜地送到成都,送到你们设置的老虎口,你还要吃这么大的辛苦,你是够坚强的了。司马儒见杨美芳那痛苦的样子,凑到跟前说:“杨美芳,要不你就别去了,你们俩谁都不要去了,你们去,干搭路费不算,看你遭的这份罪,我看着都替你难受。”其实,司马儒的这番话,只是说说而已。他知道,杨美芳是不会离开自己而不去成都的。她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押送到成都。去吧,让她一路上遭受万般的痛苦,让她遭罪还不算,还要让她在成都尽情地表演一番,让她受到法律的应有制裁。“哎呀,美芳,你就听我一句话,你就不要去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我都把钱打到成都去了,我还能半路上跑到别处去吗?啊,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到了成都之后,不到新都去找冯灿根他们,你是想我到成都后,拿着身份证,到成都的工商银行取出我的那笔款后走掉。是的,我到成都后,在成都的任何一家工商银行都能取出我的那笔款。可我是想做买卖,是想和冯灿根一起做瓜子买卖,我能携款逃跑吗?我能放弃这样一笔好买卖不做,而逃避这样一次挣钱的机会吗?再说了,我在贵阳还有七万八千块钱的欠帐呢,我能认可瞎掉这七万八千块钱而不再回贵阳吗?”司马儒这样说着,却在心里笑着,哼,我的话你不会不往心里去,你能不怕我到成都其他地方去提款吗?我要是不说,你可能对我还有几分信任,听我这么一说,你肯定会更加的担心。你是不能放走我的。好啊,那你就跟着吧,跟着我去成都,一路上让你遭受云南大罪,让你吃够了晕车的苦头,最后,让你知道知道我司马儒还不完全是一个窝囊废。
面对司马儒的劝说,杨美芳并不感激,她并不说什么,默默地忍受着痛苦,在汪彩花的搀扶下,向着火车站的售票处走去。
此时小年已过,正是铁路运输的高峰期,贵阳火车站里里外外到处都是旅客。特别是售票处,那些购票的旅客,在每个售票窗口都排起了长队。一些畏惧排队的旅客,有的挤到窗口前图谋夹楔,有的想找熟人代买车票。整个售票处买票的,卖票的,等车的,闲唠的,人声鼎沸,就像是煮沸了的一锅稀粥。
司马儒和杨美芳、汪彩花来到了售票处的门口,一见到大厅里的这种景象,顿时就感到头疼。杨美芳站在那里呆愣地看了看,向着汪彩花说:“彩花姐,你就和司马大哥在这里呆着吧,我到里面买票去。”说完,她盯着汪彩花的眼睛,然后朝司马儒示意了一下。汪彩花明白,杨美芳这是让她看住司马儒。汪彩花就向着杨美芳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她的意思。
杨美芳在扎进人堆的时候,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之后就不见了。
杨美芳走后,汪彩花走向司马儒,她望着司马儒,有些忧虑地说:“要不,你就趁着这节骨眼跑掉算了。你从这出去,到外面打一个出租车,跑到去成都的路口,在那里坐上去成都的长途汽车,一气跑到了成都,把你帐户上的款子提出来,那就可以溜之大吉了,冯灿根也好,杨美芳也好,上哪儿能找到你啊,他们就是现发射一颗侦察卫星,也找不到你了。你跑不跑?你要是想跑,你现在就抓紧走吧。我求你了,他们这些人,你是斗不过的。你要是跟他们斗,他们会弄死你。你快走吧,快走。”
“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那不是成全他们了?”
“我知道,在贵阳,还有几个人欠你的钱。这些钱,你就放心,除了汤琪那份以外,其余的我会帮你要上来。”
“彩花,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能跑,我要是跑了,他们顶多是没把我骗了。可他们什么也没有损失。而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知道,我到贵阳这三个月,让那个杨美芳给害苦了,这三个月,差不多顶我十年过。我受的苦,遭的难,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必须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你要惩罚他们也行,可你也用不着跟他们正面交锋,你可以摆脱他们,自己到成都去,然后再去找你的同学,让她帮你去报警,让警察抓他们。”
“那也不行。我要是跑了,他们就会中止犯罪,警察抓住了他们又有什么用,他们怎么了?他们犯了什么错误?犯了什么罪?什么罪也没犯吗。我一定要到成都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我要让他们好好地表现,让他们的丑恶灵魂得以充分地表演,让他们的阴谋诡计暴露无遗。让他们最后受到法律的应有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