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夹杂着城市里所特有的浓烟,使得空荡荡的马路显得灰朦朦的。一些环卫工人在打扫着马路。司马儒离开货场,来到外面的大街上,脚步沉重地向着汽车客运站走去。
行走间,司马儒见到两位老人碰到一起。其中一位老人手里拿着雨伞,不拿雨伞的就问:“你怎么还拿着雨伞?”
拿雨伞的老人就说:“你没听天气预报说伯利亚的寒流又来了吗?说今天有雨呢。”老人把西伯利亚简称为伯利亚,并把伯字发成百的音。
听着两位老人的议论,司马儒在心里感到可笑,同时也犯了疑惑:真的有可能下雨吗?要是真的下了雨,货场上的那些瓜子让雨浇了,那不是坏了事了吗?那些瓜子可是二十多万啊,要真的让雨浇了,湿漉漉的装上火车,一直拉到南方,不捂烂了也得捂胖涨了。到那时,谁还能要这样的瓜子?不行,必须买一块苫布,把那些货用苫布苫好了才能离开这里。司马儒这样想着,就加快脚步向着日杂街走去。
日杂街还有些昏暗,各家的门面还都关门闭户。这可到哪里去买呢?除了这里,还有其他的地方能卖这种东西吗?司马儒怎么也打听不到其他的地方,就只好在这个地方干等着了。司马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正常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这要是等到正常上班,把事情办完了再到乌兰屯去,那肯定赶不上八点的车了,这可真让人着急死了。
司马儒在日杂街里,百无聊赖地来回走动着。走一个来回,就看了一下手机,再看看各家各户的门面,还是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开门营业的迹象。
就在司马儒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发现有一家门面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那人没穿外套,只穿着一身毛衣毛裤,手里就像还纂着一卷卫生纸,正转身要向另一方向走去。司马儒匆忙赶上去,不顾一切地喊道:“哎!同志!”
那人站住了,呆呆地向司马儒望着。司马儒紧跑几步,来到那人的跟前:“同志,我……我想买你的东西。”
“你想买啥?”
“我想买点儿苫布。你家有吗?”
“有是有。”那人笑了笑说。“可……可你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我……得先出去方便一下。”
司马儒无奈地说:“那……那你快点。我也是有事着急。”
“好……好,我……我马上就回来。”那人说着就小跑着离去了。
司马儒站在那里等了近十分钟,才见那人从远处小跑着回来。“你想买多少苫布?”那人还没走到司马儒的跟前就问。
“我得需要苫两节火车皮那么大的一块苫布。”
“那好,我这就给你量吧。”
“哎,等等,你想给我约多少啊?”
“嘿!不就两火车皮那么大的面积吗?”
“是啊。那两火车皮那么大的面积是多少啊?”
“嘿呀,你不就是要买苫布苫火车皮吗?这两火车皮那么大的面积你还不知道?一节火车皮长是15米,宽是⒉8米。这宽下就不用考虑了,我的苫布幅面宽就是四米,那是富富有余。这长下,你也要准出点余头,苫两节火车皮,你就得买四十米。这苫布常约,没问题。”
“多少钱一米啊?”司马儒问。
“不论米,是论平方米。一平方米是两块钱。”
“我这买得多,你能不能便宜一点?”
“行,算你一块八一平方米。这幅面宽是四米,你要买四十米,四四得一百六十平方米,乘以一块八,等于二百八十八元。我就收你二百八十元。你看行不行?”
“行,你就快点儿给我约吧。”
那人从墙上摘下一件大褂儿,不紧不慢地穿好,从里面的库房拽出来一大捆苫布。他打开了那卷苫布,约出四十米长,剪下后卷成了一捆,又用绳子给司马儒捆好了。司马儒付了苫布款,重新来到外面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让那蹬车人将那捆苫布放在车上,司马儒也上了车,就奔车站的货场驶去。
这时,天空已是阴云密布,细雨菲菲。如线的雨丝带着些许寒意无声无息地下着。司马儒为遇到这样的天气感到沮丧,同时担心着那些瓜子被这该死的秋雨浇坏了。
“师傅,你能不能再快点儿?”司马儒着急地催促那蹬车人。
那蹬车人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加快了三轮车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