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芳到达乌兰屯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一走下火车,她就给冯灿根打电话。
冯灿根向杨美芳交待说:“司马儒现在也在乌兰屯,住哪家旅社我不清楚。你可要小心点儿,不要让他撞见了。”
“知道了,我多加小心就是了。”
“再有,咱们的瓜子就放在车站货场西南角的一片空场上,是六十六吨。你应该到那儿熟悉熟悉情况。司马儒在货场看货,你要注意,不能让他发现了。然后,你找到“东方大酒店”住下。有一个叫汤琪的就住在那里,他是咱浦阳老乡,也是收瓜子的。见到他,你就装做偶然相遇,相机说我们收的瓜子运不出,可以转卖给他。他要是同意买,咱们再商量下一步的办法。”
杨美芳心里有些没底:“能行吗?”
“听我的没错。”冯灿根胸有成竹地说。
杨美芳收起手机,心里就有些紧张。她向检票口望了望,见旅客已经走光,检票员正在锁出口的铁门,就紧跑几步走出车站站台。
杨美芳离开检票口,找到进入车站货场的大门。大门敞开着,进进出出的大车小辆,穿梭似的来往。杨美芳看到,在大门的右侧有一个门卫室,里面的工作人员,对进到货场里的车并不闻不问,可对出货场的拉货车,却要看出门证。而对进进出出的人员,也是有眼无珠,视而不见。杨美芳看准了这些,就顺着大门走了进去。
货场很是宽敞。除了宽大的货棚里有满满的货物外,货棚以外的地方,也堆放了很多的散货。这些货,多数是待发的瓜子。杨美芳远远的看清了冯灿根他们堆放的瓜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顺着大门走出了货场。
晚秋时节,天黑得早。杨美芳先在一家饭店吃了口饭,之后就找到“东方大酒店”住下了。
杨美芳刚住进“东方大酒店”,就听到从楼梯处上来一伙人,边走边吵嚷着。细听时,杨美芳知道这是几个浙江人,是不是冯灿根说的那伙人尚且不知。杨美芳好奇地从床上起来,下地开门看了看,正好有三个人从自己的门前走过,原来他们就住在自己的隔壁。
“你们嚷什么?还想不想让别人休息?”杨美芳没话找话,微笑着用浙江话打趣地批评那三个人,。
“哎!这不是老乡吗?”赵健飞听了杨美芳的话,十分惊喜地向杨美芳望着。“在这个地方能见到女老乡还真不容易。”
“你们是哪儿的?”杨美芳问。
“我们是浦阳的。”赵健飞回答说,“你是哪儿的?”
“我也是浦阳的。”杨美芳并不想把自己家乡的具体地址告诉给他们。
“哎呀!还真的是老乡?快进屋……快进屋。”
杨美芳微笑着,也不谦让,就跟着那几个人进了他们的房间。
汤琪进屋后,将腋下的皮包儿放在地桌上,然后边掏出一包烟,边坐到了沙发上。他弹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漫不经心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后,抬起脸看了看杨美芳,问道:“你家在什么地方?”
“我?我……我家住在向阳乡……我叫王彩华。”杨美芳故意不说出自己家的具体地址,编出一个假名字,又急忙向汤琪问:“你们是买瓜子来的吗?”
“是啊。到这儿来不是买瓜子,还有别的可做吗?”
“是啊,我也是来买瓜子的,货都买完了,可放在站台上就是发不出去。这车皮也太难请了。你说这不是耽误事吗?我想找汽车把货拉走。”
“那不是白搭产地到车站这段路的汽运费了吗?那还不如在产地另外再收,车站上的瓜子就卖给能搞到车皮的。”
“谁能搞到车皮我哪知道,有肯买的我就卖。”杨美芳故意把话题往卖瓜子上引。
“你有多少?都卖给我,我也省着到产地去收了。”
“六十六吨呢,你能都要啊?”
“都要。”汤琪爽快地说。
“卖给你?你能给多少钱?”
“那我们得看看货,看完货,咱们才能讲价钱。哎,你们的货放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就看去。”
“放在货场西南角儿,明天我们就可以看。”
“啊!就是那堆货啊!那就不用看了,你们的货是多少,多少钱进的,怎么拉来的,我都清楚。”说到这儿,那个叫赵健飞的象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哎,你和那个冯灿根是一起的吗?”
“是啊。我们……我们是……一起过来的。我就是没到产地去收瓜子,我一直住在乌兰屯。”
“你们一伙的那个东北人不是说不往出卖吗?我说每斤给他加一角钱,他也不干。”
“怎么不干?这回我说了就算,你们肯买,我就卖。放在车站又搞不到车皮,用汽运,那还不如到产地重新收呢。你们要是真买,我就真卖了。”
汤琪从皮包里取出计算器认真地算了算,然后说:“你这是十三万二千斤,你的瓜子本钱是二十三万七千六百块,再加上每斤五分的手续费,两项相加是二十四万四千三。运费我就不能给你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