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汪彩花就把摆在外面的货物收拾到店面里边,然后拉下卷帘门锁好,就乘车往家赶。汽车行驶到三桥街时,她又下了车,向着农贸市场走去。
三桥街市场地处一个丁字街口,是一个挺大的市场,实质上是一个商业区。你要在这里买什么都能买,要办什么事情都能办。马路两侧,全是商业店面,马路边上,地摊,货摊比比皆是,应有尽有。从南北街路东侧一条狭窄的胡同往里走,是一个较大的院落,这个院落就是三桥农贸市场。市场的周围是低矮的门面,院落中央,是四趟铁架式的摊床,上面是铁皮棚盖,大雨天,这里照常卖东西。
进入市场,汪彩花买了一点肉,买了一条鱼,一只白条鸡,和一些青菜,就拎着这些东西回家了。
三桥市场,离汪彩花家所在的汽车修理厂有一里地远,步行到家要走十多分钟,汪彩花怕回家晚了,蒲松山把饭做了,就匆忙地往家赶。回到家里,她见家里没人,心里倒坦然了许多。
往天,汪彩花总是在早饭后,七点前赶往客运站的市场去卖货,中午就在店面里吃一口盒饭,这样一直到晚上市场没有人了,她才把门面收拾干净,然后带着一天的收获回家。冬天里,天黑得早,等她到家的时候,整个汽车厂的院子里,已是灯火通明了。进到屋里,她也不用伸手做饭,这些早都由蒲松山做好,自己出嘴吃就行了。可今天不同,今天家里来了客人,而且来的是尊贵的客人,她要在客人面前亮亮自己的巧手,要对这客人表示一下自己的热情。这个客人不是她的老乡杨美芳,而是司马儒这个东北关东汉。
今天早晨,汪彩花和蒲松山到贵阳火车站接站,汪彩花和司马儒的目光第一次碰撞,司马儒就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她的表情和举止都流露出了对司马儒的好感。那时,她和蒲松山就在出站口的外面,手把着又粗又圆高高的铁栅栏向着从车站里涌出的人们望着。当她第一眼见到杨美芳和一个男人并肩走着的时候,她就判断那个男人就是司马儒。司马儒给她的第一印像是身材伟岸,气质非凡。司马儒的神情气质加上这一身打扮,让汪彩花的心里产生一种羡慕的意识。你看这司马儒,接近一米八的个子,体态匀称,白净的脸五官端正,一双有神的眼睛透着精明,一头黑密的头发似随意梳理的,却又是十分的规整。一身质地上乘的深黑色的西装,青白的衬衫,扎着一条蓝色斜条领带。汪彩花和司马儒的目光一对视,汪彩花就觉得心脏跳动加快了,血涌上她的面颊,感觉脸上有一点发热。她其实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但是却觉得是做了,说了,莫名其妙的觉得无地自容。
司马儒和杨美芳走出检票口,汪彩花又向司马儒望过去一眼。当司马儒的目光向她望时,她却很快地避开了。她小跑着奔向杨美芳,将杨美芳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当然,汪彩花知道,司马儒不会因为她的举动而遭到冷落,司马儒的东西会有蒲松山来接。
他们乘坐的出租车驶离火车站,沿着贵阳市的大街行驶着。汪彩花和杨美芳贴身坐在后座上,她用一只胳膊揽着杨美芳,心里却想着司马儒。那时,司马儒对于汪彩花来说还是一个迷。在此之前,她从来没听杨美芳说过司马儒这个人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他的背景,他的家庭,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司马儒和杨美芳两人并肩走出车站的神态看,她搞不清楚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这样两个年龄相仿的人能一起出来做买卖,不好说两个人就真的那么单纯,一点什么思想也没有。汪彩花也想到,如果两人存在发展成那种关系的可能性,那个冯灿根能放心地放任杨美芳与司马儒这样成对成双地出门?也许那个冯灿根相信司马儒的人品,相信司马儒不会看上杨美芳才敢让她和司马儒在一起。反正她觉得,司马儒不是一般的俗家子弟,也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这些年她也是走南闯北,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司马儒这样对她这么有吸引力。在从车站到家的三十多分钟里,她浮想联翩,她想尽早地再多了解一些有关司马儒这个人的情况。为了这一点,她不顾市场还没有下市,早早就回家做饭了。
回到家里,汪彩花就开始洗头,洗完了又将头发吹干,仔细地做了型,喷了发油,又涂胭抹粉了一番。照照镜子,觉得面目还说得过去,就美滋滋地打开她家那口旧式的小柜,想找一件合适的衣服。其实,汪彩花并没有更多的衣服。这些年,她在家是做那些又脏又累的炒瓜子、花生之类的活计,出门又是出卖那些瓜子、花生之类的货物。不用说家里经济不宽裕,就是宽裕,也穿不出好样来,索性,她就根本不买高档的衣服。不过,有一身西服套裙是她心爱的。她只有在出席庄重的场合才能穿它。完了,还要规规整整地叠好,小心地放进那口旧柜里。这次,她又取出那套衣服,在身上比试了一下,觉得还挺合身,既不花梢,又让人感觉不俗气,就脱下身上的衣服,把这套服装换上了。换完之后,站在地上看了看,十分满意地去收拾屋子了。
汪彩花此时的打扮超出了一个在市场里售货女人的范围,她自己也觉得这身打扮,让院子里的人们看了会产生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