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打开奏章,粗略的看了一下,脸色变的严肃起來,不由得迅速看完,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能不引起高度重视,又是一件不太好处理的事情,一个烫手的山芋,摸不得,扔不掉,弄不好自己也会身败名裂,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礼部尚书是个不错的人,朝廷里口碑很好,人缘也不错,又是他的儿女亲家,有人要找他的晦气,他不能不管,“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然而让他不安的是,皇帝沒有发表任何意见交给他处理,显然又是在对他进行考察,他越來越无法认识万历,他喜怒无常,琢磨不定,绝对不是一个好侍候的皇帝,看來这次亲家要到大霉了,皇帝要找他的晦气,这封奏章就是前兆,看來只有舍弃他,否则连自己也会跟着倒霉,只好丢卒保车吧,他虽然身为宰相却不能违背皇帝的意志,这是做大臣的本分,也是忠君的表现,必须与皇帝保持绝对的一致,
“申大人,内阁是不是出面挽留一下,”大学士对申时行建议着,
申时行久久的沒有说话,脑子里分析着皇上的意图,看着奏章上的批示,仅仅是“知道”两个字,眉头越拧越紧,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意义,每个字都在考验着申时行的智慧和忠诚,他无路可走,必须准确理解皇帝的意思,按照他的心思去做,稍有不慎,就会让皇帝认为他是幕后指挥者,背上太多的不白之冤,
其实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一是在对礼部尚书和与他作对的惩罚;二是在对申时行等人试探,窥视大家对此事的反应,
“算了,不要再费功夫了,”他打断大家的议论,站起身來说:“羊立可是个疯子,暗箭伤人,奸佞小人,无赖之徒,”他把手攥得紧紧的,仿佛要把这个奸佞小人捏的粉碎,
“是啊,羊立可可恶之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流氓,”众大臣附和着,表达着共同的愤怒,这种愤怒顷刻转换为刻骨的仇恨,恨不得将这个无耻之人粉身碎骨,凌迟处死,
申时行沉默不言,知道多说无益,面对如此昏晕的皇帝他又能说什么,但事已如此,还有什么办法,他不能再无谓地拖累大家了,作为宰相,他不得不为国家的前途命运担忧,一个不让忠臣发言的朝廷还有什么希望,繁荣昌盛的局面一定会毁于不久,国家将面临灭顶之灾,他想反正自己也干不了几年了,命运已经注定,现在他不只为自己的仕途担心,更重要的是担心国难即将到來,时下反攻倒算之风猖獗,张巨正的做法被全部推翻,取而代之的是政治腐败,吏治黑暗,财政入不敷出,国力渐衰,更为可怕的是东瀛邻国日益兴盛,丰臣秀吉正磨刀霍霍,窥视着明朝保护国朝鲜的三千里江山;东北地区的努尔哈赤部落已经强盛,兵强马壮,正不断骚扰长城沿线,警报不断,然而,万历皇帝似乎浑然不觉,一味的歌舞升平,骄奢淫逸,缠绵于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他不禁神色暗淡,泪流满眶,以后的情景实在不敢往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