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说道:“太后想左了,其实按照我朝的祖制,历代皇帝都是十六岁结婚,如今效仿祖制,明年结婚也未尝不可。”
李太后闻听有点着急,说:“按照先生的意思推迟到明年十二月,有点太晚,皇儿的年龄有点偏大,而定在本年结婚好像又有点太小,这如何好啊?”
“既便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皇帝本身就不是凡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与普通老百姓不同,禁忌之说只是针对老百姓的。皇帝是众神之主,一举一动都有专司神仙去管,自然有神灵保佑,根本没有什么禁忌可言。”
张居正停顿了顿,又接着说:“微臣愚钝,素来对这些阴阳之说不是多么相信。微臣认为凡做事情都是按天理行事,顺应时事,不应过分迷信那些阴阳之说,受条条框框的束缚。皇帝是真命天子,一切禁忌理当都避让,更没有必要被那些世俗的条文所束缚。居正认为是不是可以把皇帝的婚事定在明年三月份,这样的话,一来可以避免仓促之嫌,二来,阳春三月,大地回暖,万物逢春,阳气上升,到处生机勃勃。如此良辰美景,皇帝大婚岂不更好吗?!”
张居正一番理论,让李太后茅舍顿开,醍醐灌顶,这个问题轻松地迎刃而解,不由得欣喜万分,深情地说:“先生真是才智过人,一语中的,切中要害。我反复思考了好多天就是解不开,先生片刻之间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个问题搞定了。”
听李太后的一番夸奖,张居正微微一笑说:“太后求孙心切,一心一意为大明的江山社稷求后继有人,心情迫切,当然不会这样想。当事者迷嘛!”
张居正的这番话,让她心里很高兴,皇帝的婚期就这样定了下来,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她美丽的脸蛋笑得更加灿烂,“佳人一笑百媚生”,把钟情于佳人的痴汉看痴了,看呆了。张居正心想多日不见,李太后又漂亮了。看到张居正的火一般眼神,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脸蛋红起来,脸颊觉得火辣辣,遮掩地说:“是啊!我一个人在深宫大院内确实寂寞难耐,跟前也应该有个小孙儿了。到那时,我们也应该享一享天伦之乐了!”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巨正一眼,眼神里包含着一片柔情,无限的爱意。
张居正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李太后的难题,深得她的喜欢。
回到内阁,张居正让礼部册发天下,昭告四海。定下万历皇帝明年三月举行大婚的日期,方方面面都动员起来,开始认真的准备这件事。
正当举国上下,都在认真准备皇帝婚事的时候,李太后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既然皇帝的婚期已经选定,大婚期间就不应杀戮,一切凶杀都应免去,包括处决囚犯的事情也需停下来。就在张居正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李太后的意旨又到了:
“皇帝的婚事已定,不应再有杀戮,命内阁下令停止处决囚犯,暂免行刑。”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按照明朝祖制和法律,秋天处决犯人是铁定的,是天常之理。虽然历代也不乏因皇帝大婚而大赦天下的事,李太后又是个礼佛之人,遇到儿子的婚事,发点妇人之仁也在情理之中。然而,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眼看秋决的日子就到了,一批祸国殃民的败类就要伏法,李太后来了这么一手,着实让他苦恼了一番儿。他对前来传旨的小太监说:“你回去告诉李太后,我在拟旨的时候将会考虑进去,请太后放心。”张鲸走后,张巨正再也无法平静的处理公务,陷入苦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