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看到高拱着急的样子,在场人的心都跟着怦怦乱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军国大事。听完高拱的这些话,悬着心安定下来,神定气闲的坐下来。
张居正沉思了一下,慢慢地说:
“冯保是一个太监,做这样的事恐怕没有这样大的胆子,说不定先皇生前真有此旨意。他不会那样的愚蠢,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身试法,我看不太可能。”
“张大人!冯保肯定是假传圣旨。先帝驾崩前你我在乾清宫面见圣上,那时候皇上已经病入膏肓,根本不可能下达什么旨意。再说,就算真的有什么旨意,他为什么当时不说过了两天才说,这里边肯定有假,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张居正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没有人再说话。他们想宫里的事难以说清楚,外臣也管不了。龙潭虎穴,深不可测,犯不上趟这个混水,随便发表意见。反正这件事对大局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在那里默默不语,听着高拱高亢激烈的说话。
“冯保谋杀孟冲取而代之,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他已是顾命大臣,国家危难的时候矫诏会不会拥权自专,不可不防。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听之任之,一定要查清楚,严惩不贷,严肃法纪!”
激动和愤恨使高拱的浑身热的发烫,加上天气炎热,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他不停地擦着。
大臣们只是静静地听着,谁都不说话。高拱用眼光看谁,谁就把头低下。他心里很着急,也很悲凉。现在他大权在握,他们竟然如此胆小怕事,没有一个人公开的支持他。假如一旦不在位该是怎样?难以预料。真是人心难测,世事难料呀!无奈,他只得求助张居正,希望能得到他哪怕一丁点的支持,他认为这个下属应该是支持他的。
张居正习惯的摸了一下五缕长冉,沉思一下,说话了。他说:
“首辅大人想多了!冯保想当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由来已久,这是人所共知的。他不过是想得到一个职位而已,能有什么企图?再说一个太监起不了多大的波澜,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着急上火。”
“我们的矛盾由来已久,已经水火不容,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向孟冲动手就是对我的挑战,公然与我抗衡,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高拱愤怒地说。
张居正笑了笑,微笑着说:
“高大人想左了。冯保只是求职心切,一心想升官才与大人作难。如今他得到了此职,心满意足,应当会罢手收山,颐养天年了。肯定不会再与大人为难,以后大家一齐和和气气的共事岂不更好嘛?中国有句古话叫‘和为贵’!大人不要再想别的,着急上火,当心气坏了身体。”
其他几位顾命也点头同意张居正的观点,纷纷劝说。一时间议论纷纷,众说不一。
高拱见不能说服其他人,心里不甘,立即严肃地说:
“冯保当大太监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肯定要废帝自立,拥权自专!这种例子古已有之,屡见不鲜,我们不能不防啊!”
此话一出,如五雷轰顶,震耳欲聋。
张居正心里咯噔一下,愣住了。
在场的人也都目瞪口呆,心情忐忑,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会场上一片寂静,气氛紧张,空气似乎凝固了。
张居正稳了一下情绪,正色地说:
“高大人此话严重了,如果叫冯公公听到会引发一系列的不愉快,对你我都不好哇!”
“让他听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们已是水火不容,他奈何不了我,我倒是有点为你们担心!”
“为我们担心?此话怎讲?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张居正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