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景朝皇帝是景朝开国一百多年来第五任皇帝,四十六岁,在位已是第十五个年头,听说是位名声不错百姓爱戴的明君。
苏铮以前看影视剧之类的,觉得皇帝这种生物别的不论,厉害的绝对都是实力派演员,喜怒不形于色,心里头什么感受打着什么主意都不能让人看出来,有时候就算心里恨一个人恨得要死,表面上还要笑得花儿一般,口口声声“爱卿爱卿”。
颜独步不是眼前皇帝的“爱卿”,他手握天下兵马,却并无国公或者将军这样的职位,他是个无有官袍加身的布衣王者,手下兵马虽冠着景朝的标志,却更像是他的私兵。他对景朝就好像只是祖辈传下来的一种义务,而不是责任,更不需守那些框框条条的规矩。
这也是为什么,颜姓会成为第二国姓,为什么颜氏在景朝会有如此超然的地位,为什么景朝的皇帝做梦都想拔出这颗不受自己控制如定时炸弹一般的眼中钉。
苏铮心里将这些利害转了个圈,好奇地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皇帝,要不是早知道他和颜独步是势不两立的人,她几乎要以为这两人关系有多么好了。
这热乎劲就跟十年八年没见过面一样。
这演技确乎是实力派的啊。
她跟着颜独步用以刚学会的标准福身礼向皇帝行礼。
大概看到她没有下跪,周围有人就用惊异的眼神望过来。有一两个低声窃聊了两句,皇帝的眼角也是夹了一夹,若非苏铮余光一直盯着他,只怕会错过这个类似恼怒的表情。
他看着苏铮。笑问:“这位便是你从江南带回来的姑娘?不错,是个温婉可人的,独步你终于开窍了,这么些年了,也是该添个知心人,老颜君地下有知定会欣慰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皇帝肯定是误会了,不过颜独步事先知会过,跟着他一起出场,谁都会误会的,苏铮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当下乖乖巧巧立在一旁。
她心里想的却是。刚才见了苏游鸿这身体确实是有反应的。但不像是以前那种苏平安自己的意志挣扎出来的感觉,她估摸着需要见见那位虽为女子,却政治手腕铿锵。早年帮着她的皇帝兄长与年少的颜独步作对过的利慧长公主。
余光四下暗暗转了一圈,没见到类似的人,却见着苏游鸿已经气定神闲样地垂首站着,身体却紧绷着,倒是另外两个人在盯着她。
一个是早前见过的景卓,他站在皇帝身后,身边还有几个皇子模样的人,望着苏铮像是诧异,像是不信,然后他又看了看苏游鸿。似乎犹豫着要与他说什么。
另一个人则是宫中艳,今日她盛装打扮,犹如一朵风华正茂的牡丹花,在一片女眷中鹤立鸡群,目中有几许嘲讽,几许不服气,微勾着唇角像那些偶像剧中想到了坏主意的阴险女配。
苏铮暗暗叹息,自己是不是太坏了,怎么能那样想人家?
另外还有一个人值得注意,那人和苏游鸿离得很近,一身雍容华服,容貌如同太阳一般俊逸耀眼,和苏游鸿是两种风格却同样出众,甚至身上的那份贵气使其气质上更胜一筹。他似乎察觉到苏游鸿有些不对劲,低声询问着,看那关切的样子,两人关系不浅。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铮在看到他的一瞬心头重重一跳,不容错辨的喜悦流淌出来。
她一边抵挡这种情绪,一边在心里黯然,看来苏平安就算不是苏归鸿,也有某种联系了。
她神游太虚,连身边颜独步说了什么都没听到,回过神来他已经在拉着她往宫殿方向走。
“怎么了?累了么?要不要先回去?”颜独步趁人不觉悄声说。
“哪有?我只是……”苏铮犹豫了一下,“我还想再见见那位公主呢。”
“她只怕在太后那里,一会儿我带你过去请安。”
进了大殿,男女是要分席坐的,酒过三巡才能算将这接风宴吃过了,而后才能各自散开玩耍。颜独步也只好和苏铮分开,既然来了,又不到撕脸地步,他也不想弄得太过僵硬。
他让小仪服侍苏铮左右。
苏铮知道,和化妆手艺相比,小仪的武功更为出挑。
苏铮随着女官的安排坐下,好笑的是,她两旁居然无人愿意坐,到场的适龄贵女本就少,多是一些年轻的媳妇,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贵妇,可大家都似忌讳着她,那样的眼神就好像苏铮身上带着什么病毒一样,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但苏铮耳聪目明,岂有感觉不到的?
无非是看不起她的出身,另外则是因为颜独步的缘故。与朝廷作对,身缠丑闻,前者令人敬而远之,后者令人恶而远之。
苏铮冷笑,刚才还奉承的什么一样呢?
她低头看着席面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除了愤怒,还有隐约的心疼,世人到底是怎么看待颜独步的?
魑魅魍魉令人惧,无法生育却是惹尽嘲讽。朝廷皇室拿他没有办法,便使尽了力气诋毁他,什么恶言恶语都有,三分的惨淡骇异,足足能传成十二分的鬼怪恐怖。加上这些年来他一直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