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铮回到胡七弄堂,也没告诉苏小妹他们外边的任何事,他们也没问,好像他们都有一种要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小弄堂里永远这么过下去的觉悟,。
见他们如此,苏铮心中反倒不是滋味。
他们在李水村虽然也没自由,但好歹能在院子里散散步,屋前屋后地走走跑跑,到了镇上反而成日被拘在这方寸之地,但他们没有一句怨言。
这样的乖巧让苏铮内疚。
平心而论,他们两人的确没什么用,做事做不了什么,商量事情才叫他们说说看法,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可他们真的很乖,生怕被丢下一样,尽量地防止拖后腿。
苏铮在心里反省自己对他们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了。
洗脸洗脚后把他们赶上床睡觉,苏铮一个人默默坐了一会儿,丢开这个念头,捧起买来的《紫砂壶入门》在灯下阅读起来。
看了一会,她有些失望,原来这不是教人怎么制作紫砂壶的,而是教一个生手紫砂壶的类别,怎么去分辨一只壶的好坏优劣,如何使用和保养等等。
想想也是,紫砂器是当地一大产业,市面上怎么可能有其制作书籍,就算有,也是那等浅显粗糙笼统的。
聊胜于无,她不嫌弃地细细看起来。
时间已经很晚,油灯逐渐暗淡,外头弄堂里穿梭而过的风拍打木门,发出渗人的声响,令人担心下一刻那很不结实的门是不是就会被吹散了。
门缝里钻进来的风调皮地撩动油灯火焰,屋子里忽而明忽而灭……
苏铮粗略地从头看完,抬起头来才发现灯芯都垂下来了,屋子里暗得几乎要看不清东西。
她手脚冰冷眼睛发涩,膝盖凉得一阵阵发疼,正要起来活动活动,然后看看读完这一本书又涨了多少贡献值,突然一股风大,木门忽地轰隆一声,门轴边的墙壁簌簌往下掉粉,而苦苦支撑的油灯更是一下子彻底熄灭。
屋里瞬间陷入黑暗。
苏铮还保持着伸懒腰的姿势。
门外风声尤其清晰,声声入耳。
隐约还夹杂着未睡之人的说话,垃圾堆里野猫的哀哀低叫。
苏铮维持姿势僵硬了那么片刻,然后霍地站起,凭借记忆穿过黑夜来到灶边一把捡起菜刀,想想不对,又弃了菜刀,徒手站立面对着门,只是姿势已经带着防备的味道。
多日来坚持练习太极拳,她的反应与行动力比起最初已经是敏捷上不少,感官也逐渐敏锐起来,隐约中感觉到外面有危险的存在。
这种被锁定的味道似曾相识,而且就是在最近一段时间出现过,她微微皱起眉头,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还有过这种感受,不过想来想去也记不起来。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压制呼吸,慢慢靠近门边,侧耳贴在上面听。
遥远处似乎传来脚步声,很轻很轻刻意收敛着,却是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苏铮心惊肉跳,念头急转,又赶紧安慰自己,听脚步只有一个人,一个人问题就不大,冷静冷静。
她默默摆好架势,等那人越走越近,最后,果然停在自己屋子门前:“苏姑娘?”
她一愣,三奇?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这个地方三奇可是完全能来的。自己真是被白天的事弄得草木皆兵了。
她回过神来,听三奇又唤了一声,并轻轻拍起门来,她想了想,迅速退回里屋,将床腾出一个可容自己睡的地方,脱掉外衣躺了躺,然后爬起来一边弄乱头发,一边走出去,故意弄出些动静来,到了门边才有些紧张地问:“三奇?”
“哎,是我,快开门,有事跟你说,其他书友正在看:。”
苏铮便拉开门栓,外头果然只有三奇一人,手里拎着个包,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苏铮让开身体:“快进来吧。”她探头看了看两旁,见都是空荡荡的,便未多想,就关门进去了。
她没看到,对面屋顶上趴着一个人影,将她所有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屋里,苏铮用火折子点起油灯,顺手把过长的灯芯掐掉,招呼三奇在饭桌边坐下,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何事?”
“当然是刘府的事。”三奇也不磨蹭,“我简单说一下,刘阳,哦,刘阳就是刘大户的名字,他早上提前回来了,这时候已经把丁老三之案留下来的问题解决了七七八八,接下来就是走走关系。明日他要在府上设宴,请的是琅家的人和范镇令,经过商议衙门又决定明日派人进他刘府查一查他府上可有不妥当之处,也就是走个过场。”
苏铮问道:“所以我要混进去了?”
三奇把带来的包裹放在桌上拆开,露出来的是一套红蓝相间的衙差服:“要执行任务的衙差里有一个特别矮小但很心细的人,他受了风寒动弹不了,你正好替上他,这衣服也是他的,你先穿穿熟,明日拿了衣服到纸上这个地方去,到时候会有人在那里等你,给你上妆,指点你怎么做,然后你再换了衣服去衙门。”
三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