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禇昭沅走开了之后,鱼巧奉拉过晴央,悄悄在她耳边说道:“晴央姐姐别难过,沅沅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她的话可别往心里去。”
“嗯,我明白的,可是巧儿,我觉得有件事很奇怪。”她紧按着岳茗冲的双肩,与之对视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发现连姑娘对着我笑的时候,就跟小姐一模一样了。”
“是吗?是你看错了吧?”他心知晴央对岳茗冲的感情,会产生幻觉也不是不可能的,于是,拉过晴央,紧握着她的双手,温声道:“晴央姐姐别哭了,女儿家的眼泪可是很珍贵的,我知道你很想念冲姐姐,我们大家都很想念她,可是人不能只活在幻想之中,二哥已经沉溺了,我不想晴央姐姐也跟二哥一样,冲姐姐虽然死了,可是我们大家谁都不会忘了她。”
只手拂掉她挂在脸颊上的泪珠,他摸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见她伤心,他也跟着难过起来,女儿家的泪啊,他总是抵御不了,他想自己前世一定也是个多愁善感爱哭鼻子的女孩儿吧?
拭了拭泪,他掩饰不住哀伤,感怀前事,叹息一声,轻声道:“也不知冲姐姐投胎了没有?她如今投到谁家了?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若是女孩儿就好了,十六年后,二哥又能和她重逢,我相信,只要是冲姐姐,就算是两个十六年,二哥也会等下去的。”
闻言,晴央默不作声,她明白,与小姐的感应,也只二爷和她自己能做到。在大家的意识之中,小姐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做下这丧尽天良之事的是连瑾,所有人都笃定的事,她想,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大家都不会突然间改变自己意识之中既定的事实。
带着岳茗冲回房里,晴央提来热水准备服侍她沐浴,怕她着凉,还命人端进来一盆炭火放在浴桶边。
“水烫吗?若是觉得不舒服,小姐就眨眨眼。”
晴央的心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屏息凝神盯着坐在浴桶中的人,她原本设想的奇迹并未出现,所有的期待顿时被掩埋,她万分失望地抓着浴巾替岳茗冲擦洗身体,嘤嘤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到屋外。
沐浴完毕,正欲替岳茗冲梳头时,轻缓的敲门声响起,晴央立即放下木梳去开门。
“公……”她没想到,来人竟是固承公主,话未说完,鹿清雅手指移到唇上,示意她噤声,她脑中飞速旋转,公主这时候来意欲何为? 她一早就听说皇上将固承公主许配给二爷,固承公主倾心于二爷,只是二爷未曾表态,如今来到将军府,会不会因为妒火而对小姐不利?
“晴央,你先出去吧,我陪连姑娘说说话。”鹿清雅微笑地望着晴央,见对方面色迟疑,似是在担忧着什么,她温声道:“你让厨房去准备点清粥,我想生病的人应该吃清淡些比较好。”
“公主也知道了?”
晴央更加忐忑了,现如今小姐就像只木头一般,这病症同言小姐很相似,若是固承公主想要欺负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反抗的病人,那可是易如反掌的。
鹿清雅眉头微蹙,摸了摸自己的颊面,笑道:“为何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我的脸上有脏东西?”
“没,没有。”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我听公孙将军说了,连姑娘病了,我理应来探望的。”
晴央垂首退出,虽担忧小姐的安危,但也听说过固承公主的为人,并非一般女子的小肚鸡肠,想必也不会做出妒妇才会做的事,耳朵紧贴着门扉想听听屋内的动静,忽然有人抓住她的肩膀。
“你在干什么,公主让你退下,怎么,没听到吗?”
说话的是面容冷酷不苟言笑的百里今,晴央低眉顺眼,知晓此人是固承公主的贴身婢女兼侍卫,对公主忠诚无二,但性情淡漠,冷血无情,寻常人的感情在她眼中都是牵绊,是负累,思及此,她也不愿多费唇舌想解释什么。
“百里大人,奴婢是想在此等候,随时听从公主的吩咐。”
百里今不屑地扫过晴央,冷声道:“公主让你去厨房准备清粥,你怎么不听令了?这里有我,你还怕谁会伤着那个傻子吗?”忽而眼波一凛,逼近晴央,“还是你觉得公主会对那傻子不利?”
“奴婢万万不敢……”
“你也不用着急着向我表忠心,你这么关心连瑾,看来我听到的,也越来越像真的了。”语毕,百里今朝晴央瞪了一眼,“我听说你被连瑾收买了,你们二人合谋害死了公孙将军的夫人,因为连瑾曾许诺你,一旦她成为新夫人,你便有机会飞上枝头,成为公孙将军的妾室……”